狐雪姬 作品

第10章 婚禮(大鬧喜堂)

陳墨身形如煙,自那神秘空間一閃而出。她雙眸之中精芒乍現,仿若星斗,鎖定了那半步鬼仙散發的獨特氣息,旋即施展瞬移追上迎親隊伍,她不敢靠得太近,貼上隱息符混在看熱鬧的人群裡。

 隊伍停在巍峨的府門前,正門大開,鮮紅的地毯從府門前一直延伸至庭院深處,宛如一條華美的錦帶,在陽光下閃爍著喜慶的光澤。轎伕們步伐整齊,緩緩將轎子停穩。

 陪嫁丫鬟快步上前,輕輕掀起轎簾,攙扶出以團扇遮面的新娘。新娘身著鳳冠霞帔,金絲繡線在紅綢上勾勒出精美的圖案,隨著她的步伐,裙襬搖曳生姿,仿若盛開的牡丹。她蓮步輕移,腳下的繡鞋若隱若現。新郎官身姿挺拔,頭戴冕旒,身著大紅喜服,胸前的紅花格外醒目,上前與新娘並肩,在儐相的引導下,沿著紅毯緩緩前行。

 行至庭院一側專門設置的沃盥禮之處,有執事端來水盆、遞上毛巾,新人依次洗手潔面,以表對婚禮的敬重與自身的潔淨虔誠。

 沃盥禮畢,新人移至正廳前方。新郎面對新娘,為行卻扇禮,吟詩一首:“玉顏半掩扇中藏,今日良緣映燭光。願得此心同白首,輕搖團扇韻悠揚。” 新娘聞詩,微微顫動團扇,稍作停頓後,將團扇緩緩移開。頓時,一張嬌羞美豔的面容展露無遺,引得眾人讚歎。

 二人手牽紅綢步入喜堂,喜堂之中滿是祥瑞之氣。堂內高懸大紅色的燈籠,燭火搖曳,映得那金色的“囍”字熠熠生輝。地上鋪著嶄新的紅毯,直通向雕花龍鳳呈祥的喜案。喜案上擺放著三牲祭品、五穀豐登之象,香爐中升騰起嫋嫋青煙,散發出幽然的檀香。

 喜案前方,左右兩側分別置有兩把精美的太師椅,椅身皆以大紅錦緞鋪就,其上繡著繁複的吉祥花紋,在這滿堂的紅色中更顯尊貴莊重,只是此刻椅子上一邊一個牌位,左側牌位上書“顯考張勝德公之靈位。”右側牌位上書,“顯妣張勝賢孺人之靈位”

 兩側的立柱纏繞著鮮豔的紅綾,似在說著喜慶的歡歌。堂前,賓客們的桌椅整齊排列,觀禮的賓客已經就位,只是左側應該坐著族中長老的地方卻空無一人。

 在那熱鬧非凡的喜堂之中,眾人的目光皆聚焦於堂中央正在舉行的二拜天地儀式。角落裡,陳墨有些不自在地坐在那些富商與鄉紳之間,她心裡滿是疑惑與不安。自己一踏入王府,就莫名奇妙地擁有了廣西布政使司第一女富商林錦孃的身份,彷彿冥冥之中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控一切。她沒有對自己進行任何偽裝,僅僅是貼了隱息符,這憑空出現的新身份讓她猶如置身迷霧之中,完全摸不著頭腦。陳墨正默默觀察著周圍的一切,此時,外面突然匆匆走進五個人,三男一女,這陣仗瞬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待那幾人走近,陳墨仔細一瞧,不禁大為詫異,那身著鳳冠霞帔、大紅喜袍的“女子”竟然是黑瞎子!只見他神情略顯呆滯,顯然是被控制住了。在他身後的四個男子,長相極為相近,皆與張起靈有著相似的面容,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從外表看上去,年齡似乎僅有四十多歲。其中那個獨臂之人抬高了聲音,高聲喊道:“且慢!”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高呼,硬生生地阻止了張起靈與半步鬼仙的拜堂進程。

 獨臂男子隨即將黑瞎子拉到身前,對著張起靈說道:“你若與外族通婚,於我們家族而言,這是絕難允許之事。雖說如今皇命難違,我們幾個老傢伙也不願過分為難你。只是,你好歹也得為族裡延續純正的血脈。”言罷,他將黑瞎子往前推了推,接著道:“她是族裡為你選定的妻子,名叫張微蘭,你必須接受。倘若你拒不接受,那我們便只能依照族規,罷免你族長之位,將你逐出本族,從此你與家族再無瓜葛。”那獨臂男子的聲音在喜堂中迴盪,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起來,眾人皆驚愕地看著這一幕,不知事情將會如何發展。陳墨心中暗自思忖,這複雜的局面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自己又為何會被捲入其中,她緊張地看著張起靈,期待他能有所應對。

 張起靈仿若一尊雕塑,面龐冷峻,神情呆滯而冷漠,雙眸幽深似古潭,嘴唇緊抿,不發一言,周身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孤寒氣息。半步鬼仙滿臉怒容,每一步踏在地上都似有千鈞之力,震得地面微微顫抖,徑直憤怒地走向前。他圓睜著雙眸,眼中怒火仿若實質,對著臺下幾人吼道:“你們這幾個老傢伙,每次都這般阻攔我,不讓我如願!”臺下那四人聽到這番話,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哈哈大笑。其中一人緩聲道:“如願?談何容易?你心中有執念,難道我們就沒有嗎?你想放下過往種種,我們亦想擺脫這塵世枷鎖。你苦苦追尋圓滿之境,我們又何嘗不是在求一個自身的圓滿。你覺得我們是故意與你作對,可在我們看來,你又何嘗不是在阻礙我們的道路。你若還是這般固執,不肯退步,那我們便一同陷入這無限輪迴之中,永生永世相互糾纏,誰也別妄圖得到安息,只能在這無盡的糾葛裡沉淪。”

 再者,你此次竟膽大包天,綁了我們張家的當世族長。那可是我族之核心,血脈傳承之關鍵所在,你以為憑藉這般行徑還能求得圓滿?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痴人說夢罷了。你這般作為,無疑是在自絕於張家,與整個張家為敵,又何談圓滿?莫不是以為張家會就此坐視不管,任你胡作非為?

 半步鬼仙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充滿嘲諷的冷笑,眼神斜睨著,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屑,瞥了一眼為首之人,陰陽怪氣地說道:“老不死的,你怕是在這兒痴人說夢吧。”說罷,她仰起頭,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臉上的肌肉因過度的得意而微微扭曲。

 “你們張家,哼,當世的張家亂成了什麼模樣,難道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鬼魅皺起眉頭,裝作一副惋惜的樣子,眼神中卻滿是幸災樂禍,“如今我就是要拿這小子做筏子,利用他來助我達到心境圓滿,從而了卻心願,一舉突破成為真正的鬼仙,這有何不可?”他一邊說著,一邊挑了挑眉毛,眼神中閃爍著瘋狂。

 “你們張家自己都自顧不暇,還妄圖來阻攔我,簡直是不自量力。”她雙手抱在胸前,身體微微後仰,臉上浮現出張狂的神情,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突破成功的畫面,嘴角的笑意愈發濃烈。

 “哼,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就自不量力一回。這執念如蛛絲般纏人,那就讓它把我們永遠困在這個村子裡,誰也出不去,半步都休想踏出。你這所謂的半步鬼仙,如今行事如此決絕狠辣,不顧後果,我看你心心念唸的鬼仙之路怕是要夭折。你以為你能掌控一切,卻不知這般肆意妄為只會讓你陷入萬劫不復。到最後,你還想成鬼仙?恐怕只能變成地縛靈,被困在這一方小小天地,永生永世受執念煎熬,在這村子裡孤獨徘徊,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代價。”

 話音未落,四人如電閃雷鳴般疾掠而起,衣袂烈烈作響,瞬間躍至喜堂正中間。他們呈掎角之勢將半步鬼仙緊緊圍住,剎那間,空氣中瀰漫著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息。

 半步鬼仙率先發難,雙掌猛然推出,掌心黑芒如墨汁般翻湧,仿若兩條咆哮的黑色蛟龍,帶著排山倒海之勢,直撲向四人。四人面色凝重,卻毫不畏懼,為首一人腳尖輕點地面,身形如陀螺般飛速旋轉,手中長劍剎那間舞成一道璀璨的劍幕,劍影重重,密不透風,那黑芒撞在劍幕之上,濺起刺目的火花,發出噼裡啪啦的爆響,恰似夜空中綻放的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