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往事(第2頁)
在無數次並肩作戰的過程中,他們一同經歷了生死考驗。箭矢如雨般從天空傾瀉而下,他們相互掩護;刀光劍影交錯閃爍,他們並肩廝殺。在血與火的殘酷洗禮下,一份別樣的情愫在兩人心間悄然萌芽、生長。他們的目光交匯中,多了幾分溫柔與牽掛;彼此的鼓勵話語裡,蘊含著深深的關切與信任。這份感情如同在廢墟中頑強生長的花朵,在戰火的縫隙中艱難綻放,愈發深厚且堅不可摧。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張家那嚴苛的不與外族通婚的規矩,如同一座巍峨險峻、難以逾越的大山,橫亙在他們熾熱的愛情面前。藍月亮心中雖也泛起一絲惆悵,猶如平靜湖面被投入一顆石子,泛起層層漣漪。但她生性灑脫,猶如自由翱翔於天際的飛鳥,不受世俗羈絆。她心想,藍氏這一支苗人,在婚姻的道路上本就有著多樣的選擇,並非只有傳統婚姻這一途,走婚亦是一種能彰顯本族文化特色與女子獨立自主的方式。於是,在一個寧靜的夜晚,月光如水灑在他們的營地,藍月亮鼓起勇氣,將心中所想緩緩告知靖邊王。靖邊王靜靜地聽著,望著眼前這位令他傾心不已的女子,心中對她的這份果敢與豁達欽佩之情油然而生。他微微低頭,陷入沉思,良久之後,終是抬起頭,目光堅定地望著藍月亮,眼中滿是深情與溫柔,許下鄭重承諾:此生他的心中將只會有藍月亮一人,除了家族依照祖訓安排的妻子,也只有她一人,這份愛將如同深埋於心底的寶藏,永不磨滅。
而藍月亮,作為藍氏苗族女子中出類拔萃翹楚,自小便知曉本族女子的驕傲與堅守。她們如同堅韌不拔的翠竹,從不依靠男人生存,而是以自己柔弱卻堅強的雙肩,扛起家族的榮耀與責任。在感情之事上,她亦能坦然處之,如同面對風雨依然淡定從容的高山。她並未因這複雜而艱難的局面而心生哀怨或陷入糾結的泥沼,只是以一顆堅定而熾熱的心,守護著這份獨特而珍貴的感情。此後,她與靖邊王在這亂世之中,繼續並肩作戰,書寫著屬於他們的傳奇故事。在刀光劍影的間隙,他們偶爾也會尋得片刻寧靜,相視而笑,享受那屬於彼此的溫柔時光,彷彿世間的紛擾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唯有他們的愛情在歲月長河中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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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向來難長,仿若春日飛花,絢爛不過轉瞬。也不知怎的,靖邊王張威凌與心上人的事兒,竟如一陣邪風,直直吹進了皇帝那高高在上的耳中。那皇帝,金口一開,賜婚聖旨便裹挾著皇家威嚴,氣勢洶洶地落至王府。
張家聽聞此事,自是不肯善罷甘休,當下就氣勢洶洶地上門理論。這張家,在朝堂之上雖說根基深厚,可諸多事務還得仰仗靖邊王這層身份方能順遂行事,權衡再三,終究還是選擇了妥協。不過,張家也提出條件,要求靖邊王張威凌必須娶自家表妹張威蘭為平妻。張威凌一聽,劍眉緊蹙,直言道:“御賜的婚姻,王妃之位向來獨一無二,哪有平妻這般說法?如此行事,難道就不怕冒犯天威?”族中長老們卻心意已決,雙方僵持不下,張威凌氣得滿臉通紅,寒聲道:“諸位執意如此,倒不如直接罷了我的族長之位,將我逐出宗族!”
幾輪艱難的協商過後,眾人總算達成一個折中的法子:先把張威蘭風風火火送進王府,待靖邊王大婚後,再由他上書朝廷,為張威蘭討個有封號的側妃。這本是權宜之計,誰能料到,張威蘭入府不過兩日,便平地起驚雷,出了大亂子——人失蹤不見了!
藍月亮,正說到此處,一旁的獨臂鬼王忍不住插嘴道:“那日啊,咱們正在族中商議要事,氣氛凝重得好似暴風雨前的密雲。突然,有個小廝連滾帶爬地跑進來,哆哆嗦嗦地稟報,說門外有幾個苗人,自稱是靖邊王妃派來的,有禮物相贈。族裡人稀裡糊塗地接過那隻錦盒,那幾個苗人放下東西,轉身便跑得沒了影。咱們幾個面面相覷,滿心狐疑地打開錦盒,這一看,可不得了!裡頭竟是一對血淋淋的眼珠子,還散發著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兒,旁邊歪歪斜斜地擱著一張紙條,上頭赫然寫著:‘眼瞎,給本王妃填堵就別要眼睛了!’當時,咱們幾個老傢伙氣得渾身發抖,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當下也顧不上別的事兒了,心急火燎地放下手頭諸事,直奔牧雲村的靖邊王府,定要討個說法。”
“哪曾想,剛走到離牧雲村還有十里路的縫兒溝,四周突然殺聲四起,竟是那九山十八寨的賊人在此設下了埋伏。一時間,毒箭如雨,毒蟲好似黑色的潮水般洶湧而來。咱們奮力抵抗,可終究寡不敵眾,被那些毒蟲啃咬得皮開肉綻,慘叫連連。可憐吶,就這麼死在了那荒郊野嶺,落得個死無全屍的悽慘下場。”獨臂鬼王說到此處,滿臉悲慼與憤懣。
“咱們四人死得太過冤枉,滿心的怨氣直衝雲霄,靈魂被怨念拘著,根本入不了輪迴。索性就在這縫兒溝,靠著執念與恨意修成了鬼王,心心念念要找那靖邊王討債。誰知道,後來才發現藍月亮也早就身死,只因執念太深,被困在了大婚前後那幾日發生的事兒裡,不斷輪迴往復。更邪門的是,咱們四個來到這縫兒溝,就好似被一張無形的大網罩住,再也出不去了。平日裡,大多時候都是渾渾噩噩的混沌狀態,唯有大婚這日,才會陡然清醒。這些年,也有不少倒黴蛋誤打誤撞進到這兒,可沒一個能活著出去的,全死在了這兒,化作一縷縷陰魂,在這陰森之地沒頭蒼蠅似的遊蕩。”
陳墨正聽得入神,忽而就察覺到了一樁怪事——眼前這四位鬼王,竟對未來之事兩眼一抹黑,全然無法預知。這詭異的狀況,像一團迷霧,把她的好奇心攪得愈發濃烈,可任她絞盡腦汁,也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得嘞,索性先不想了,還是接著聽藍月亮講吧,她忙不迭地把目光熱切投向那位半步鬼仙,眼神里滿是催促。
那半步鬼仙不緊不慢,捻起一粒紫瑩瑩的葡萄,丟進嘴裡輕輕一咬,汁水在齒間爆開,酸甜滋味瞬間瀰漫。又優雅地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香茗,潤了潤喉,這才不慌不忙接著講述:“想當年,張威蘭無端失蹤之後,王府上上下下可都著了急,差人四處去尋,把能找的地兒都翻了個遍,卻依舊半點音信都沒有。張家那頭呢,起初還憋著股火,可時間一長,見沒個聲響,也就沒鬧出什麼大動靜,王府這邊瞧著張家偃旗息鼓,慢慢也就懈怠了,如今回頭再看,這裡頭定是藏著天大的貓膩。”
“大婚那日,挑的是農曆六月六,老黃曆上明明白白寫著‘宜嫁娶’,實打實的黃道吉日。王府張燈結綵,一片喜氣洋洋,諸事都順遂得很。可誰能想到,到了拜天地這等關鍵時候,本該熱熱鬧鬧擠滿人的禮堂,愣是沒瞧見一個張家人來觀禮。我和威凌滿心疑惑,只當是張家惱了我們,心裡雖有些不是滋味,卻也沒太往深處想,就這麼把這事兒給揭過去了。”
“婚宴熱熱鬧鬧地擺著,從黃昏天直鬧到午夜。正當大夥都沉醉在喜樂之中時,突然,加急軍情似一道炸雷轟來——安南賊寇跟發了瘋似的,頻繁叩擊邊疆防線,邊城已然告急!威凌瞬間變色,二話不說,披上戰甲就要出征。我滿心擔憂,執意要相隨照應,可他一低頭瞧見我微微隆起的小腹,心疼不已,好說歹說把我勸住。我深知軍情如火,耽擱不得,當下便把象徵著九山十八寨至高權威的寨主令牌交到他手上,有了這信物,調兵遣將不在話下,他即刻點齊人馬,風風火火奔赴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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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腳剛走,後腳災禍就如鬼魅般降臨。一群身著黑衣、蒙著面的神秘人,仿若暗夜惡靈,悄無聲息地潛入王府。這些人一露面,便是殺招,寒光閃爍的利刃在月色下織起一片死亡之網,見人就砍,手起刀落,毫不留情。眨眼間,王府上下慘叫連連,鮮血汩汩淌地,沒多會兒,就只剩我一人還在苦苦支撐。我咬著牙,催動周身蠱蟲,那些蠱蟲好似一團團詭異黑雲,呼嘯著朝黑衣人撲去。可對方人多勢眾,我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漸漸體力不支。就在一個晃神間,一個黑衣人瞅準時機,如惡狼撲食般迅猛襲來,我躲避不及,被狠狠擊中,一口鮮血噴射而出。那黑衣人也沒落著好,我手中苗刀本能一揮,自他襠部直直上撩,‘唰’地一下,竟將他整個人生生豁成兩半兒。這人因著慣性,往前撲倒在地,後背衣衫撕裂,露出一塊鳳凰紋身,看著格外扎眼。我剛瞥了一眼,傷勢便如洶湧潮水般將我吞沒,眼前一黑,靈魂竟脫了竅,飄飄忽忽地懸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