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多了個祖宗

陳墨緩緩從深沉的思索中抽離出來，抬眸望向張威蘭，目光裡滿是誠摯與懇切，聲音也不自覺地放柔了幾分：“前輩，我知曉您滿心牽掛著小哥，放心不下他。既然如此，不妨同我們一道前行吧！”這話宛如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剎那間激起千層浪，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齊刷刷地鎖定在了張威蘭的身上，那一道道視線裡，滿是好奇與期待。

 張威蘭雙眸微微一凝，眼眸深處似有光芒閃爍，她沉默片刻，稍作思量。那短暫的幾秒裡，周圍的空氣彷彿都跟著靜止了，唯有她沉穩又果決的聲音緩緩響起：“小友有所不知，我早已同這神秘到了極點的疊加空間陣法水乳交融，難解難分。我若稍有動作，這一層空間，乃至與之緊密相連的其他諸多相關空間，都會隨之產生劇烈動盪。小友，你對此，可有十足的把握應對？”

 陳墨聞聽此言，沒有絲毫猶豫，挺直了脊樑，字句鏗鏘有力，仿若洪鐘鳴響：“前輩，實不相瞞，我恰好知曉一個從上古流傳下來的奇妙法子！如今鎮壓在這陣眼之處的，正是您的屍身。咱們不妨就把屍身暫且留在這兒，讓它充當關鍵媒介。有了它，我篤定自己能夠施展術法，將您身處的這層空間，還有那些與之相互糾纏、錯綜複雜的其他空間，一股腦兒地從整個龐大又繁複的陣法體系裡剝離出來，清理得乾乾淨淨。而後，您再與小哥立下契約，這般行事，不但能讓您掙脫眼前這層層疊疊、猶如枷鎖般的束縛，往後的日子裡，還能持續守護這片地方。並且，您只需憑藉心中的意念，就能穩穩當當操控那具屍身，進而掌控整個陣法，絕不會出現絲毫差池！”

 不過，陳墨話鋒一轉，神情也變得凝重了些許：“只是，此事還有極為關鍵的一環。我們需尋覓一塊歷經歲月蒙塵、來歷神秘莫測的上古玉石，那玉石仿若隱匿著一方上古乾坤，似乎封存著遠古時代的隱秘辛事。得借它來鑄就一具非同尋常的靈傀，這靈傀可不是世間普通的造物，它是能夠溝通生死界限、跨越陰陽隔閡的靈樞之物。不僅如此，還得萬分小心地從您的靈蘊之中，分出那麼一絲靈魅。那靈魅微小得如同夜空中的一點星芒，卻攜帶著您最為純粹的精魂氣息，要將它輕輕地納入用那玉石精心雕琢而成的靈傀裡頭，以此搭建起您與屍身之間隱秘深邃、仿若絲線牽連的聯繫。”

 陳墨微微皺眉，接著說道：“只是，這術法暗藏著幾分詭譎難測之處。隨著時光緩緩流逝，被封存在靈傀裡的那絲靈魅，說不定會在無聲無息間悄然蛻變，暗自積攢力量，日益茁壯起來，到最後甚至有可能衍生出另一個‘您’，恰似從幽深夜影裡分化脫胎而出的神秘分身一般。不過，前輩您無需過度憂慮，哪怕這分身日後萌生出了靈智，能夠洞察世間萬象，也終究會被您強大的意志牢牢鎖住，如同被韁繩束縛的烈馬，只能乖乖聽從您的驅使。”

 張威蘭輕輕擺了擺手，神色淡然，寬慰道：“小友無需這般憂心忡忡。我身處的這層空間，實則是那神秘家族隱匿於世的藏寶秘地，是實打實、真真切切的一處所在。往昔，我還被困在那具軀殼之中，苦苦掙扎、掙脫不得的時候，汪家那幫貪心之人便接二連三地往此處輸送各類寶物，那架勢，彷彿是要將世間所有的珍奇異寶都囤聚到這兒來。待我徹底掌控這片空間之後，汪家之人再難踏入半步。只是，總有一些自不量力之徒貿然闖入陣法，或是機緣巧合路過此地的，也都被我攔下，順便從他們身上搜羅來了不少稀罕玩意兒。依我看，這靖邊王府的庫房裡頭，想必藏著能製成靈傀的合用之物，要尋出咱們所需的物件，應當不是什麼難事。”

 胖子聽聞這話，眼珠子瞬間撐得滾圓，恰似兩顆鋥亮的銅鈴，從中噴射而出的灼灼目光，直直釘在張威蘭身上。下一秒，一陣彷彿能把房頂掀飛的爆笑聲，毫無徵兆地在室內炸開：“哈哈哈哈……”他雙手猛地高高揚起，緊接著“啪”的一聲，重重砸在自己壯碩大腿上，那動靜，活脫脫就是戲臺上開場的鑼響，瞬間拉開這場鬧劇大幕。隨即，胖子笑得前仰後合，渾身贅肉歡快蹦躂，一顫一顫，好似澎湃的海面。

 “這幫汪家人，平常走路眼睛都長頭頂，拽得二五八萬的，成天算計著悶聲發大財，一股腦把寶貝往這兒哐哐運，那點小心思，誰看不明白？這下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嘍！”胖子越說越來勁，粗壯手臂大幅度揮舞，帶起呼呼風聲，笑聲更是一浪高過一浪，跟洶湧怒濤似的，在這空間橫衝直撞，震得眾人耳鳴不止。不過，倒把這探秘尋寶的氛圍烘得愈發滾燙，大夥的心也跟著躁動起來。胖子越笑越癲狂，臉上褶子擠成一團，還邊笑邊猛跺腳，震得地面都微微發顫。

 “哈哈哈，這幫汪家的龜孫子，腦瓜精明得都快打結了吧！累死累活蒐羅的好東西，全便宜咱們啦！這不就是老天爺追著餵飯，白撿大便宜，不得把他們氣得原地吐血！”

 獨臂鬼王一聽，立馬急眼了，銅鈴大眼怒瞪胖子，伸手指著他扯著嗓子吼：“死胖子，別在這兒瞎咧咧！這些都是我們張家的，跟你半毛錢關係沒有，少惦記！”

 胖子秒換可憐相，眼巴巴望向張起靈，那哀怨眼神濃得快溢出來，拖著長腔喊出的“小哥”，九曲十八彎，聽得眾人寒毛直立，紛紛搓胳膊。張起靈無奈扶額，求救目光投向張威蘭。

 張威蘭被這一嗓子弄得抖了下魂體，趕忙打圓場：“諸位是族長朋友，來做客不會讓大家空手。等會兒各位去庫房挑件心儀的物件。”

 胖子瞬間來了精神，眯縫眼笑成月牙，忙不迭拱手作揖，腰彎得幾乎對摺，嘴裡跟倒豆子似的：“謝謝老祖宗，您太敞亮，往後您就是我親祖宗！”說完，美滋滋顛回座位，閉眼暢想起來，那架勢，怕是已經夢到抱著大寶貝了。

 眾人瞧胖子這涎皮賴臉的滑稽樣，先是一愣，接著鬨堂大笑，紛紛起身朝張威蘭拱手，感謝話說得真誠熱絡。

 再看那五位鬼王，臉氣得青一塊紫一塊，腮幫子鼓得像蛤蟆。他們忌憚張威蘭的實力，又不敢忤逆張起靈，滿腹牢騷只能咽回去。有一個鬼王眉頭皺成死結，壓著嗓子碎碎念：“外面張家七零八落的早不行了，咱守著這點家底，本想重振張家，這下可好……”說著，還狠狠瞪胖子一眼，“哼，毛頭小子啥都不懂，純敗家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