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十八層通天路(三)(第2頁)
吳邪心猛地一揪,不假思索伸出手臂,如鐵鉗般死死環住張起靈愈發顯瘦的腰,短暫驚愕後,眼底燃起灼灼堅毅,恰似淬火重生的利刃,鋒芒畢露,誓要與這莫測變故死磕到底。
胖子瞪大了眼,扯著嗓子吼起來:“他孃的,又撞上啥邪性玩意兒,淨搞這些么蛾子!”嘴上罵得兇狠,手腳卻麻溜得很,雙手快如閃電,玄武元氣護盾“唰”地撐開,穩穩立在二人身前。那寬厚背影,帶著悍勇無畏的糙勁兒,宛如一座山,為身後二人撐起一片難得的安穩。
黑瞎子嘴角一挑,吹出個帶著顫音的口哨,看似滿不在乎地嚷嚷:“兄弟們,看樣子今天這關,是要玩兒把大的咯!”說著,一把扯住解雨臣胳膊,腳下步伐輕快又鬼魅,幾步就朝胖子那兒疾奔而去。解雨臣面容冷峻,往昔溫潤眉眼此刻凝著霜,一雙明眸如鷹隼,急速掃視四周,大腦飛速運轉,不放過絲毫線索,一心要在這死局裡摳出條生路。
陳墨反應奇快,她和張威蘭離蛟龍屍骸近在咫尺,危險預感剛冒頭,他抬手一揮,淡藍色護罩瞬間裹住二人。隨後,她倆的目光便像被磁石吸住,牢牢鎖定骸骨,捕捉著每一絲細微異動。
轉瞬之間,周遭似被惡煞攪弄,天地乾坤顛倒。方才還錦繡壯麗的萬里山河,起伏山巒似龍舞、滔滔江河奔不息、煙火城郭熱鬧非凡,眨眼便消失得乾乾淨淨,好似被歲月狠狠抹去,徒留虛幻泡影。視野之中,一座殿堂孤零零杵著,陰森之氣四溢。
殿堂仿若自九幽地獄爬出,幽冷寒意絲絲縷縷纏上身來。隕玉砌就的牆壁,神秘墨綠紋路悠悠流轉,微光閃爍如夢,卻藏著蝕骨死寂,讓人看上幾眼,靈魂都好似要被凍住、扯碎。殿堂內空曠死寂,唯見地上橫陳的屍骸,慘烈之狀觸目驚心。它像是遭了滅世天劫,被無上神力劈成兩半,白森森骨頭袒露,碎肉血漿濺得到處都是,刺鼻血腥直灌鼻腔,若不是實打實的真實觸感,任誰都會以為,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戰鬥,只是荒誕一夢。
時間仿若被施了定身咒,凝固不動,眾人的神經皆如繃緊的弓弦,目不轉睛地死盯著蛟龍那觸目驚心的屍體。約莫兩刻鐘過去,四周依舊悄無聲息,再沒出現新的變故,大家這才緩緩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慢慢鬆懈下來。
張起靈剛一卸力,身體立刻撐不住,雙腿一軟,徑直朝吳邪懷裡倒去。吳邪眼疾手快,雙臂一環,穩穩接住了他。陳墨與張威蘭心急如焚,幾個箭步衝了過來。陳墨迅速從袖間掏出一粒補血丹和一粒療傷丹,輕輕撬開張起靈緊閉的嘴唇,把丹藥送了進去。隨後,他手臂一揮,牆邊瞬間出現一方柔軟的床墊。
吳邪眉頭緊鎖,臉上滿是擔憂,暗暗使了幾分勁,微微下蹲,小心翼翼地抱起張起靈,一步一步朝著軟墊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極輕,好似生怕驚擾到懷中虛弱的人。待將張起靈輕輕放下,他還不忘把人仔細安頓好,掖了掖邊角,才直起身來,望向眾人,目光裡滿是凝重,一場未知的危機算是暫且躲過,可後續又該如何,誰也說不準。
陳墨把軟枕墊到張起靈頭下,挨著他坐下,手指搭上脈搏,片刻後輕聲說道:“這九天玄女所化蛟龍,毒性猛烈得很。它困住小哥化身的七彩鎮玉麒麟時,鱗片劃開了小哥身上不少小口子,看著不礙事,實則毒液順著傷口,侵入體內。他一路強撐,這會兒是徹底扛不住了。”說著,陳墨皺皺眉,從瓷瓶裡倒出一粒解毒丹,喂進張起靈嘴裡。
“沒料到九天玄女如此霸道,真身不僅是蛟龍,還是劇毒無比的那種。雖說如此可還是不如傳說中實力的三成,按理說,身為九天戰神,不該這麼弱,問題出在哪兒呢?”陳墨滿心疑惑,轉頭看向眾人,語氣輕柔卻不容置疑,“小哥中毒又重傷,你們也都掛了彩,我送大家進空間,接下來的路我獨自去找雄蠱,儘快離開這鬼地方,此地遠比預估的更危險詭譎。”
張起雖靈渾身脫力,但意識卻清明,眼神直直盯著陳墨,滿是抗拒。眾人也紛紛表態,胖子粗著嗓子喊:“咱一塊兒來的,哪能撇下你!”張威蘭更是急得嗓音拔尖:“陳墨,你有上古神軀又怎樣?九天玄女的能耐你也見識了,輕易就能破你的空間領域,這才剛開始!鏡兒宮上十八層通天路、下十八層地獄門,共三十六關,按玄學來講,找比翼雙飛蠱的雄蠱大概率得下地獄門,險得很,絕不能讓你獨自去闖!”
解雨臣眉頭緊鎖,深思熟慮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小哥這狀況,進空間調養確實是當下最穩妥的法子。不過,咱們雖說都掛了些彩,但一起行動,料想也還應付得來。”話剛落,張起靈眼眸一抬,目光直直鎖住解雨臣,那眼神冷厲似刀,仿若無聲的威脅。解雨臣心裡“咯噔”一下,立馬改了口:“這地兒,眼下瞧著應該沒新危險冒出來,不如咱們原地休整休整,吃點東西補充體力,再觀察一陣。要是一會兒小哥有所好轉,能跟著一塊兒前行,咱們還是整整齊齊一起走,彼此也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