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雪姬 作品

第2章 再相逢

與陳皮阿四那一路慌不擇路、狼狽奔逃的情形截然不同,吳邪這邊的行程簡直愜意得如同一場悠然的自駕遊。潘子、胖子和吳邪幾人輪流坐在駕駛座上,穩穩地把控著方向盤。

 每當一人感到疲憊,便會默契地靠邊停車,替換下來。吳邪他們也不著急趕路,沿途但凡遇到風景秀麗之處,便會停下車,盡情欣賞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有時,他們會停在一條潺潺流淌的小溪旁,溪水清澈見底,能看到水底的沙石和遊動的小魚。吳邪會蹲在溪邊,伸手輕輕觸摸那清涼的溪水,感受水流從指尖滑過的愜意。胖子則會在一旁咋咋呼呼地喊著要抓魚烤來吃,然後挽起褲腳就往溪裡衝,濺起一片片水花。

 又有時,他們會在一大片金黃的油菜花田邊駐足。微風拂過,油菜花隨風搖曳,形成一片金色的波浪。小花會拿出相機,捕捉下這美好的瞬間,而吳邪則會躺在花叢中,望著湛藍的天空,任由陽光灑在臉上,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他們還會在古樸的小鎮上停留,漫步在青石板路上,感受著小鎮的悠閒與寧靜。走進街邊的小店,品嚐著當地的特色美食,和熱情的店主閒聊幾句。

 一路走走停停,歡聲笑語不斷,他們絲毫沒有即將奔赴一場未知冒險的緊張感,倒像是一群趁著假期出遊的旅人,盡情享受著旅途的美好。

 可陳墨心裡門兒清,吳邪這看似輕鬆愜意的表象,全是刻意偽裝出來的。陳墨與吳邪相識已久,對他的脾性再熟悉不過。那些在欣賞風景時偶爾的失神,吃飯時突然的停頓,還有聊天時的心不在焉,都像一個個顯眼的信號,清清楚楚地表明吳邪的心思根本不在這趟旅程上。

 他的一顆心,全系在那個一聲不吭就玩兒消失的人身上。陳墨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吳邪心心念唸的是張起靈。自從小哥毫無預兆地離開後,吳邪表面上還是和往常一樣,和大家有說有笑,可陳墨總能在不經意間捕捉到他眼底深處的擔憂與牽掛。

 在溪邊洗手時,吳邪會盯著潺潺流水出了神,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許久都沒再有動靜,像是思緒已經飄到了遠方,想著小哥此刻會在哪裡,是否平安。在油菜花田裡,大家都在興高采烈地拍照、玩耍,吳邪卻躺在花叢中,望著天空,眼神里透著迷茫與失落,陳墨知道,他肯定又在想小哥消失前的那些畫面。

 陳墨好幾次都想開口安慰吳邪,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她明白,這種牽掛旁人無法感同身受,只能靠吳邪自己慢慢消化。在這看似悠閒的旅途中,吳邪的內心實則被焦慮和思念填滿,只是他不願讓大家擔心,才強裝出一副輕鬆的模樣。

 從踏上旅程起,一路走走停停,經歷了漫長的跋涉,足足十天半個月,吳邪他們才終於抵達長白山。

 此時正值長白山最為嚴寒的季節,凜冽的北風呼嘯著席捲而來,彷彿千萬頭猛獸在咆哮,每一絲風都裹挾著徹骨的寒意,輕易便能穿透層層衣物,直抵骨髓。天空中,厚重的雲層如同一塊巨大的鉛板,沉甸甸地壓在頭頂,將陽光嚴嚴實實地遮擋在外,使得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灰暗與冰冷之中。山林間,樹木被冰霜包裹,樹枝不堪重負,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彷彿隨時都會斷裂。地上的積雪深達數尺,一腳踩下去,整個人都會陷入其中,行動極為艱難。這樣惡劣的天氣條件,無疑昭顯著此時絕非進山的好時機,每一步前行都充滿了未知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