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又何必昧著真心說話
針灸了半個時辰，收針的時候，封南煜覺得自己的腿彷彿顫了一下。
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現象。
“王爺,只要堅持藥浴施針，會有效果的。”蘇清歡滿頭大汗，累得不輕。
封南煜鮮見的沒有說什麼，而是答應了下來。
於是，從這天夜裡開始，蘇清歡每日都雷打不動地重複這些步驟，先用針疏通封南煜兩腿上的經絡，將殘存在他體內的餘毒排出去。
然後再將雙腿浸泡在藥湯內，使藥效可以通過雙腿進入全身,每次這樣做的時候，封南煜都會感到格外的舒適，甚至有幾次隱約感覺雙腿好似有了感知。
林婉婉聽說蘇清歡每天晚上都跑去封南煜的房中，給王爺打水洗腳，殷勤備至，而封南煜也好些時日沒有將她們這些姬妾叫過去服侍了。
這怎麼能讓她們睡得著覺？
“蘇清歡這個賤人！”
林婉婉氣不過。
但是她深知自己不能再單獨對上蘇清歡了。
蘇清歡是有點邪性在身上的。
上次的賀禮明明被弄壞了，她居然有本事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找出一盞一模一樣的東西，再獻給王爺，讓她當場出醜。
她怎麼想都不對。
所以，這次她找了個盟友——柳側妃。
“柳姐姐，你可看到王爺對王妃的態度了吧？”
柳側妃自然也聽說了這些天蘇清歡跟封南煜的事情,早就不滿了。
再加上掌家的權利交出去之後，她在王府的處境逐漸變得尷尬。
“王爺跟王妃恩愛兩不疑，這是理所應當的，只有王爺開心了，我們才能開心。”
林婉婉瞧了一眼她手裡那方被揉得皺巴巴的手帕，不禁哼笑出聲，“柳姐姐，你我姐妹一場，又何必昧著真心說話。”
柳側妃沉默不語，眼中的那抹情緒已被隱去。
林婉婉知道她也不是省油的燈，心裡也憋著一股氣。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她親切地牽過柳側妃的手，笑盈盈地說：“柳姐姐，過幾日便是秋獵，我自知位卑，登不上大臺面，但姐姐你卻是能跟王爺一起去的。”
柳側妃抬眸：“你想幹什麼？”
“聽聞秋獵危險，刀劍無眼，還有那些馬，看起來溫順，發起瘋來卻危險得很，柳姐姐可要小心些，莫要傷到才是。”林婉婉冷笑著提醒。
柳側妃怔了一下。
她不動聲色地把林婉婉的手甩開，“我會小心的，不用妹妹提醒。”
林婉婉乾笑著拿手絹蹭了蹭手，轉身便走，留下一句，“那是最好不過了。”
轉眼到了秋獵的日子，封南煜只帶了蘇清歡跟柳側妃一起去了圍獵場。
狩獵的規矩便是能者多得，多者獲勝。
封南煜身體有疾，不便參與騎獵。
“聽說王妃騎射了得，不如去試試？”
柳側妃走了過來，含笑看著蘇清歡。
蘇清歡挑眉。
原主一個丞相府的大小姐，哪裡會什麼騎射，柳側妃這麼說，難道是想要害她？
“行啊。”
蘇清歡一口答應了下來。
柳側妃一愣，封南煜也多看了她一眼。
“牽馬來吧。”
蘇清歡招手，立刻有人送了馬過來，她有些笨拙的爬上了馬背。
“駕。”
她緩緩的朝著獵場走去。
封南煜皺眉看著她。
而柳側妃則是陪在封南煜的身邊，一直都沒有什麼動作，只是她的丫鬟趁著人不注意的時候，離開了原地。
獵場。
蘇清歡緩緩的走了一段路，馬兒突然發狂，狂奔了起來，而且，馬鞍也應聲而斷！
果然。
蘇清歡下意識的想要掏筆畫馬鞍。
但是，畫筆沒有任何反應。
是了，還得在封南煜身邊，她才能使用畫筆。
“居然忘了。”
蘇清歡用力扣住韁繩，想要將馬兒控制住，可是那馬癲狂至極，應該是被人下了藥。
“還是先自救吧。”
她看了一下路邊的地形，正準備從發狂的馬兒身上跳下去，結果，一道厲喝傳來。
“蘇清歡，別動。”
下一秒，她的腰身被一道馬鞭纏上，整個人被人用力拽了出去。
居然是封南煜來了！
“王爺。”
她顫抖了尾音，一雙水眸閃爍著盈盈淚光。
封南煜看著她微紅的眼眶，可憐兮兮的模樣莫名讓他心頭一軟。
“王爺，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胡說八道什麼！”
封南煜一隻手環住她的腰，把人扣在懷裡。
蘇清歡一把抓緊了封南煜的手。
懷裡的畫筆立刻有了反應。
蘇清歡小嘴一癟，“我害怕。”
封南煜：“……”
蘇清歡不再得寸進尺，抹了抹眼角說：“還請王爺重新給我安排一匹馬。”
“你還要繼續參加狩獵？”封南煜不解。
蘇清歡點頭。
那是自然的，自己要是不搞點事出來，害她的人怎麼能露出馬腳呢。
“那是自然，半途而廢不是我的風格，而且我也不能給王爺丟臉不是？”
“哦？”他眸光幽暗如許。
蘇清歡知道，他也看出了不對勁。
“不瞞王爺，我的馬鞍無故斷裂，我覺得是有人想要害我。”
“知道還要繼續下去，蘇清歡，你膽子越發大了。”封南煜語氣淡淡，配上他那副神鬼莫測的表情，無端令人心驚肉跳。
蘇清歡定了定神。
“我是王爺的人，若是無端地就能叫人欺負了去，這豈不是讓王爺您難堪。而且，我也咽不下這口氣。”
封南煜看著她，沉沉眸光在她的臉上，像是要看清她的內心來。
“後面這句才是心裡話吧，罷了，自己解決。”
封南煜差人留了一匹馬，隨後消失在了山道上。
蘇清歡提箭上馬，往前走到了岔路口，她迅速拿起懷中畫筆，潑墨成真。
……
“你確定她走的是這條道？”
柳側妃騎馬而來，語氣相當不耐煩。
山道顛簸，磨得她一陣痠痛。
若不是為了親眼看見蘇清歡狼狽的模樣，她才不來受這個罪。
“奴才親眼看見的，不會有錯，前邊那個岔路口往左就是了。”
岔路口處有指示的路牌，往左便是正確路徑。
柳側妃神色稍霽。
一想到蘇清歡騎著裂開的馬鞍在這山道上滿臉痛苦地往前挪，她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追上去嘲諷一番了。
“快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