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晏齋 作品

4、第 4 章(第2頁)

 



    禁軍狐疑地問:“高雲桐?是那個……高雲桐?”
 



    高雲桐不卑不亢地說:“對,就是那個高雲桐。”
 



    那問話的禁軍似乎是輕輕嗤笑了一聲,而後道:“膽子挺大呀!我聽說你已經被逐出汴梁了呢,原來又跟著晉王郡主的車駕回來了!這,好像不應該吧?”
 



    鳳棲眉梢一挑。
 



    溶月一臉害怕,低聲揣測:“啊?難道這個高雲桐是個有罪被逐的人?”
 



    鳳棲微微蹙眉,心裡覺得不大可能,她相信自己的判斷,這人應該是個太學生,太學生是國家正途出身,為何要逐出京城?
 



    高雲桐也笑著說:“這話好像有骨頭啊!蹭著晉王郡主的車駕回來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捉住了敵方的斥候啊,你這人怎麼主次不分呢?”
 



    禁軍笑道:“高公子是汴京的名人,一舉一動自然引人關注。”
 



    高雲桐好像是瞬間收了笑意,很認真地說:“不是什麼公子,一介窮書生而已。”
 



    那禁軍道:“好吧,你既然又回京了,算是抗旨,我也少不得把你帶到府尹那裡。”
 



    他大概是拱了拱手:“不過小人私底下,還是很敬佩高公子的!得罪了!”
 



    鳳棲一個忍不住,從院落的影壁後繞了出去,連溶月也沒有能來得及攔住她。
 



    她坦然地看著高雲桐,目光沒有閃躲回避,嘴角像帶著一點笑,打量著高雲桐上上下下,終於笑道:“我倒對你好奇了。”
 



    高雲桐一笑,然後對她深深一揖。
 



    鳳棲並不太顧忌別人看到她的容顏,歪著頭、揹著手,看著高雲桐,對外面努努嘴問:“死去的是溺水的那一個嗎?”
 



    高雲桐點點頭,她便又問:“不是已經救上來了?為什麼隔了半夜人就死了?”
 



    高雲桐說:“看似已經把他肺裡的水控出來了,但實際仍有水殘存著,再顛簸顛簸就被活活嗆死了——他的死狀很是痛苦,你想看看嗎?”
 



    鳳棲搖搖頭:“讓仵作去看吧,我可見不得屍首——君子遠庖廚嘛。”
 



    又問:“那另一個呢?”
 



    高雲桐說:“幾近絕望。不過,絕望的,有的一潰如決堤,有的卻會困獸猶鬥。這個人眼神里戾氣重,像是條漢子,只怕沈府尹審起來不容易。”
 



    他說話有理有據,又繪聲繪色,提起京兆的府尹彷彿在說認識的老熟人一樣,毫無敬畏之意。
 



    鳳棲又覺得好奇了,她閃亮的眼眸認真地盯了高雲桐一會兒,正準備再開口發問,突然聽到外面車馬轔轔的聲音,御道那頭來的大車用的是細呢氈,前頭白駟,後頭龍旗,鸞鈴是銀製的,聲音極清脆。
 



    一直在旁邊侷促不安的溶月喜道:“娘子,這是大王的車!”
 



    不錯,是晉王的車駕。
 



    大早上親自來城門口接女兒,可見是挺寵愛的。
 



    鳳棲眨了眨眼睛,也看不出喜怒,轉身又回了影壁後面。
 



    她有些百無聊賴——不是真的閒的,而是油然而生的不耐煩。
 



    晉王看見她時,她正在影壁後盤弄自己的衣袖。
 



    “亭卿,一路累不累?”
 



    亭卿是鳳棲的小字,自她及笄之後,父親就這樣稱呼她。
 



    晉王一臉慈愛的笑,還伸手撫了撫鳳棲的鬢髮。
 



    鳳棲欲笑不笑的模樣,撇頭躲開父親的手:“還好,也不算不累,也不算很累。”
 



    晉王左右看看:“你只帶了一個丫頭?!張媽媽她們呢?”
 



    “嫌她們聒噪,又慢,讓御夫不要等了。她們自有驢車,慢慢搖過來好了。”
 



    晉王不由嘆口氣:“你這任性,回頭你母親又要生氣了。”
 



    鳳棲挑挑眉,說:“爹爹難道不想早些見到女兒?”
 



    她挑眉斜睨的樣子輕慢而可愛,寵她的父親頓時心就軟了,只諄諄說:“你母親講規矩的人,你仔細!要知道你堂堂郡主,身邊只跟一個丫鬟,甩開其他丫鬟婆子不管,又要說‘連中戶人家養女兒都不會這麼輕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