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解夢(第2頁)
一隻手掌直接穿透屏風,精準地朝她脖頸襲來。
虞秋渾身炸開雞皮疙瘩,本能地抬眼,透過破裂的屏風洞口,驚駭地對上一雙滿是暴虐之意的眼眸。
兩人只隔著一道屏風。
虞秋唰地睜眼,捂著汗溼的脖頸急速喘息。
此時夜正深,風從窗外的桃花枝間掠過,向著玉砌雕闌的東宮而去。
一盞燭光幽幽亮起。
房門打開,侍衛閃身出現,“殿下何事吩咐?”
披衣而立的人目光遙遙掃向灰白的天際,少頃,問:“禮部的東西送回去了?”
“已送回,沒驚動任何人。”
“嗯。”雲珩說罷,合上了門。
侍衛內心奇怪,殿下深夜醒來,只為這點小事嗎?
他在房門將合上時抬頭,看見雲珩垂目,視線落在他右手上。
那隻手指骨分明如寒玉,五指扣若鷹爪,藉著燭光能清楚看見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以及衣衫下小臂繃起的肌肉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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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做了兩場噩夢,還都與太子有關,虞秋神色懨懨,一點精神也提不起來。
虞行束聽說又是夢魘,連連催著她外出散心。
虞秋無精打采不願意動,趕在他上值前問:“咱們國境內,哪裡有戰事嗎?”
虞行束想也不想,答道:“沒有,周邊諸國與咱們通商貿,每年向朝廷進貢珠寶珍器,年前你那套紅瑪瑙的首飾就是從外邦行商人那買來的。自先帝平定戰亂才過去不過十餘年,四海安定,不會有戰事。”
見虞秋臉皺成一團,虞行束又道:“要不和蔓秀出去走走?買點胭脂首飾開心開心。”
虞秋搖頭,“我夢見起戰事了。”
虞行束急著上值,簡單寬慰道,“儘管放心,近幾十年內是打不起來的。”
“你怎麼確定?”虞秋追問。
朝中大事本就不該說與她聽,虞行束沒繼續答話,虞秋拉著他胳膊央求:“你與我說說,爹,爹爹,你告訴我,不然我要睡不著了。”
虞行束只好停下,壓低聲音道:“前年北面一個小國與咱們有衝突,公儀將軍穿好盔甲請旨出兵,陛下卻不答應……陛下不喜戰事,在位期間不會起戰,就算有意外發生,也是太子繼位。太子……”
虞秋不自覺地抓緊了他的衣袖,眼眸緊緊盯著他。
“太子學的是親仁善鄰,是堅定的主和派,更不會發起戰事。”
虞秋咬唇,含糊道:“那也不一定啊,萬一……”
“哪有什麼萬一?不舒適就在家好生歇著,醫書上說了,知足常樂,不以物喜悲,方能……”
虞行束被女兒推出府邸,他總覺得女兒近日有許多心事,慣常明媚的笑沒了,反倒時常苦惱,可又不像是被三皇子那事困擾。
一邊處理公務,一邊琢磨著心裡藏著事可不是養生之道,下值後給她買些漂亮首飾哄哄吧,正想著,聽人道:“太子來了。”
這日尚書令不在,便由虞行束率戶部眾人迎接太子。
“虞大人請起。”虞行束被扶起,看見眼前俊雅青年,不由再次感慨皇室出眾的容顏。
太子云珩,身高八尺有餘,頭戴白玉束冠,身著銀灰錦袍,勁瘦腰間繫著白玉扣帶,垂掛著的是金玉環佩。
周身浮動著沁人淡香,貴氣不失隨和,相貌英挺,卻也不乏儒雅書卷氣。
虞行束想起出府前與女兒的對話,心道太子怎麼可能發起戰事呢?小姑娘家就是容易被噩夢嚇到。
“諸位大臣儘管忙碌,孤只隨意看看。”雲珩移目掃過眼前眾人,唇畔噙著一絲溫和的笑。
“是。”
他果真只是隨意翻看,停了小半個時辰就走了。
人走了,戶部諸位紛紛談論起來,無外乎是些誇讚的言辭,虞行束在這種事上從不做特立獨行之人,跟著讚歎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