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橋西 作品

第95章 惡癖(第2頁)


 “太子有令,兩位殿下在廳中商談要事,任何人不得入內,違令者斬。”


 六皇子府中的人猶豫起來,唯有凌二公子自負家世,根本不把常戟放在眼中,又不是太子親自來攔。


 他推開侍衛的刀想要硬闖,唰的一聲,常戟拔了刀,橫刀一劈,血濺三尺。


 凌家是雲璃外家,家主是朝中重臣,宮中有個不是皇后,卻屢次在眾多場合中代替皇后的凌貴妃,非常人敢招惹。


 可太子手下的人,說砍就砍。


 凌家最出色的二公子當場橫屍,其餘侍衛皆是愣住。


 常戟合上了廳門,血水順著刀刃流到地面上。


 廳中,雲璃被扣押在地面上,後心被堅硬如峭壁的膝蓋抵著,痛得他牙關打顫,呼喊聲將要傳出,後心膝蓋一壓,肋骨處傳來鑽心的疼痛,讓他的聲音消散在口中。


 他冒著冷汗,堪堪出聲,“我府中人皆知你今日來見我了,我就不信你敢殺了我。只要我不死,這筆賬我遲早還回去,要麼落在你身上,要麼落在你那太子妃身上。一個女人,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不簡單?”


 “你對孤的太子妃手下留情,孤怎能恩將仇報殺了你。”雲珩一手鉗制住他,另一手撿起了摔在地上的瓷片。


 瓷片鋒利,裡面殘留著水跡,折射著窗中照射進來的日光,猶若寒鋒。


 雲珩聲音很平靜,仿若此時兩人對坐交談,“老三知道自己的嗜好見不得人,所以藏得很嚴。你看不穿也就罷了,怎麼不知道學學老四?他多聰明,知道自己的弱點曝光了,就夾起尾巴做人,什麼熱鬧都不參與。”


 “你喜潔成病,不知遮掩,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出去招惹別人,不知道要折磨你,多的是法子嗎。”


 雲璃隱隱聽出幾分不對勁,硬著脖子道:“你最多也就是把我扔進泥坑裡,我難受個幾日總會緩和過來的。有這功夫,不如回去看著雲琅和姓虞的蠢貨發瘋!”


 雲珩目光一沉,手腕突然翻轉,瓷片上折射的日光一閃即逝,從雲璃手腕上直直刺下。


 利刃穿透皮肉,瞬間帶來巨大的痛楚,雲璃面如金紙,嘴巴大張著,聲音卻沒能發出。


 雲珩冷眼看著,瓷片從他腕中向上一挑,雲璃劇烈地抽動起來,冷汗驟然流遍全身。


 “孤只要你一條手筋,不算過分吧。”


 雲璃右手腕間血水滲出,五指不停地抽搐,顫抖道:“我、我要告訴父皇……”


 雲珩置若罔聞,道:“沒完呢,這個算是你下五石散的賠償,接下來,孤要出氣了。”


 “來……”雲璃忍痛意圖高呼,第二個音節方吐出來,喉嚨一痛,被雲珩劃了一道血痕。


 瓷片抵在頸部跳動處,雲珩道:“說了孤要出氣的。”


 他持著瓷片在雲璃身上橫了幾道傷口,眨眼間,雲璃的衣裳被血水染透,雲珩還了他那一句,“放心,不會死的。傷口不重。”


 “常戟。”他喊了一聲,廳門開了個縫,一個布袋從外面拋了進來,被雲珩接住。


 這是他來之前特意讓人問雲瓊要的。


 黑色布袋沉甸甸地垂著,外面隱約可見其中蠕動著的東西。


 雲璃只是看著就幾乎要昏死過去,然而身上的疼痛不允許他失去意識。


 他汗洽股慄,張口想要喊侍衛,可這時已經徹底失去了喊救命的機會,他疼得沒有力氣高呼。


 “你看誰都覺得髒,被人碰一下就恨不得搓掉一層皮。我想知道,若是有髒東西汙了你的血,你要怎麼辦?”雲珩饒有興趣地說道。


 雲璃無法回答,他也沒指望雲璃能說什麼,站起身,道:“不與你賣關子了,裡面是——”


 “水蛭。”


 他聲音拖長,最後兩個字聲音很輕,聽在雲璃耳中卻冰錐一般冰冷刺骨。


 頃刻間,他眼


 淚和冷汗一起流下,爬動著想要逃離,口中顫顫巍巍道:“我、我錯了,皇兄,我知道、知道錯了,別這樣對我……”


 雲珩眼中帶著殘忍的笑,道:“孤在宮裡等你,你可千萬要記得去告狀。”


 說完,他站起身,解開布袋繩子,將之拋在了滿身傷口的雲璃身上。


 .


 虞秋惦記著很多事,比如□□的白象有沒有被制服,又比如,雲珩會不會去找雲璃算賬,他與雲珀之間又會發生什麼,這些她全都插不上手,她能做的,只有在雲琅房門口等著。


 她一想到屋裡那兩人,腦子裡就好像起了霧,雲山霧罩的。


 原來雲琅不是說謊啊,唐飲霜的確是三番五次主動湊上去給她調戲的。


 原來將軍府壽宴那次,唐飲霜被侵害的悽慘樣是裝出來的,難怪她信誓旦旦說唐飲霜不是個好東西。


 現在看來,確實不是個好東西。


 “興許這就是人以群分吧……”虞秋喃喃自語道。


 身後房門打開,唐飲霜端著藥碗出來,虞秋忙上前問:“好些了嗎?”


 唐飲霜道:“喝過了藥,脈象稍快,半個時辰後如果能緩過來,就該發瘋了。太子妃當心,別靠近她。”


 虞秋髮愁,雲琅再怎麼說也是女兒家,怕走漏風聲,不能讓府中侍女近身伺候,她這個知情人兼皇嫂,應該是可以去的吧。同是女子,怎麼看都比唐飲霜方便。


 她猶豫了下,道:“多謝唐大人,還是我去照顧她吧。”


 “太子妃恐怕照顧不了她。”唐飲霜說的很直白,道,“她發瘋時哭鬧不止,這一刻抱著人喊娘,下一刻張口就撕咬,太子妃身嬌肉貴,應付不過來的。”


 唐飲霜將藥碗交給侍衛,推門的手一頓,道:“太子妃放心,下官有經驗。”


 看出虞秋的疑慮與擔憂,他將衣袖掀起,露出的小臂下段有一道很深的牙印。


 “去年下官曾來過京城一次,大雨滂沱,在南苑行宮附近躲雨時撿到個少年,瘋瘋癲癲的,隨手救下,結果對方竟是個扮男裝的姑娘。”


 “我看她可憐,請了大夫給她診治,確認是食用五石散導致的瘋病。”


 唐飲霜說起往事,聲音依舊清冷如霜,可是說出的話,與他的氣質極其違和。


 “我悉心照料她,給她當了兩日的娘,她醒來後,留了張道謝的字條,趁夜跑了。”


 虞秋:“……”


 怪不得雲珩說他不是第一次當娘。


 “……唐大人辛苦了……”


 “分內之事,不辛苦。”唐飲霜道,“都是駙馬該做的。”


 虞秋被他的話震得頭皮發麻,雲琅沒有母妃了,不受皇帝爹待見,只能依靠雲珩這個兄長了,雲珩既然把唐飲霜喊來了,等同於是認可他的。


 虞秋默默走開,不打擾他二人了,一直等到近子時,虞行束匆匆來了。


 她跟著虞行束往外走,太子府中燈火煌煌,照得虞行束臉白如蠟。虞秋注意到他步履匆忙,略微發顫,拉住他問:“爹爹,是外面又發生什麼事了嗎?”


 虞行束很晚才來接她,可以解釋為是使臣的事情耽擱的。他這遮掩不住的驚懼的就很不對勁了。


 “先回府,回去再說。”


 “現在說。”虞秋停住不跟他繼續往外走了。


 現在虞、蕭兩家已經和好如初,虞秋又是板上釘釘的太子妃,她覺得能讓虞行束害怕成這樣的,只能是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