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恐怖遊輪(三合一)
沈巍然在他面前痛苦地掙扎, 何嶼菩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愣愣地呆在原地,臉色盡失, 蔚藍色的眸底徒留掙扎。
上個副本如果沒有沈巍然的存在,他估計已經死了,而這個副本也是同樣的, 沈巍然救過他太多次了。
但真的要救沈巍然嗎?
可是他來這個遊戲, 核心慾望就是為了在現實世界中活下去,而如果現在就因為系統緣故而被抹殺, 他在現實中也會跟著死去。
那他瀕死時拼命學方術, 按捺住恐懼在副本中的表現又有什麼意義?
何嶼菩死死地閉上雙眼, 收緊的指尖掐得血肉生疼,逼迫自己轉身離去。
身後的水波逐漸微弱下來,他不可控地留在原地,抬頭看著被封死的緊急通道。
何嶼菩可以利用方術離開這裡,卻帶不走沈巍然,而他一走,對方必死無疑。
他眼神漸冷, 視線落在懸浮頁面上。
何嶼菩在水中發不出任何聲音,抬起指尖往上面探去。
算了,就當欠他的。
而此刻懸浮頁面彈幕在飛速掠過。
[老婆在幹嘛,怎麼也不救人, 就用手指在那點來點去?]
[不會船長也有懸浮頁面跟系統吧, 他不是npc嗎,怎麼回事?]
[好怪, 再看一眼。]
直播間的觀眾們已經起了疑心, 身份卡也在發出微弱的紅光, 好似下一秒,鋪天蓋地的警報聲就會卷席而來。
系統將他徹底撕碎,連同靈魂一起湮滅。
何嶼菩的指尖快觸到時,緊閉的緊急通道發出聲響。
他指尖頓住,幾乎是剋制不住地抬起頭。
緊急通道上的鐵片緩慢地左移,露出一道階梯,直通賭博大廳。
何嶼菩伸手拉過半昏迷中的沈巍然,雙腿併攏如同魚尾,飛速向緊急通道游去。
他單手撐在階梯上,整個身子借力躍起,還沒來得及喘氣,便將另一隻手緊握住的沈巍然拉上來。
何嶼菩將沈巍然仰臥躺在階梯上,伸手解開對他衣領和腰帶,跪坐在其旁,給對方進行了三十多次的心臟按壓。
對方陡然咳嗽一聲,將肺腔中的積水吐出,大口大口地攝取的氧氣,勉強半睜著眼睛,強迫自己別暈過去。
何嶼菩整個倒坐下去,指尖因為劫後餘生而微微發顫,心臟急劇地跳動著。
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帶著少許戲謔:“別緊張,沈巍然沒事。”
何嶼菩心臟幾乎驟停,死死地抿住唇,控制自己不要露出慌亂的情緒。
他遲鈍地轉過身去,只見謝璟言逆著光影,在無數玩家的擁簇中,垂眸看他。
對方脖子上還有狗項圈,但此刻卻像船長一樣受人擁戴,如同降世的神明般高高在上。
“嗆!”
短刀出鞘的聲音,在安靜狹小的空間裡格外清晰。
謝璟言用短刀挑起了他的下巴。
狼狽貌美的船長孤坐在長階上,紅唇皓齒,脖頸白皙而修長,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任人可欺的落魄感。
他平靜地看著謝璟言:“船的方向是你改的吧?”
謝璟言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玩的事,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屈下身來:“是又怎樣,我的......主人。”
何嶼菩看向他身後的玩家們,似是警告地說道:“這是玩家排行榜第一的欺詐師,他說的話你們也敢信?”
謝璟言饒有興味地俯視著他,像是在看垂死掙扎的獵物,用指腹抹去對方臉上的水痕,眸色漸深。
身後的玩家見謝璟言不說話,膽子也大了起來,朝著何嶼菩恐嚇道:“你一隻小狗,居然敢當著主人的面說謊,小心舌頭被割掉。”
“就是,再說欺詐師怎麼可能來這艘資源貧乏的輪船上。”
“嘖嘖嘖,排行榜前百的玩家都嫌不夠排面啊,還妄想讓欺詐師當你主人呢?”
何嶼菩睨著他,微蹙了下眉,貓眸中帶著點困惑:“主人?”
沈巍然有些虛弱地躺在地上:“你走的時候,謝璟言把你們的身份對調過來了,這群蠢蛋深信不疑。”
何嶼菩:“......”
媽的,不愧是欺詐師,直接把所有人耍得團團轉。
謝璟言單手撩起對方的溼潤的白髮:“親愛的主人,我陪您共進晚飯,總得獎勵點什麼吧?”
何嶼菩冷著聲道:“陪?分明是我在餵你。”
謝璟言很輕地笑了笑,冰涼的指尖肆意地在何嶼菩耳後掠過,:“是又怎樣,偶爾也得讓我任性一下吧,拜託您答應我的請求。”
他以極具侵略性的姿態,將指骨關節扼在對方脆弱大動脈上,似是警告。
何嶼菩的身份卡在發著白光,彈幕隨之浮現在半空中,毫無感情的機械音念著:
話語剛落,謝璟言就跟著道:“主人,跟我對賭一場吧,壓上你的身份牌,還有......維斯納亞之鑰!”
彈幕的指向非常明顯,何嶼菩必須應下這場戰,否則人物直接ooc,系統將會採取抹殺手段。
何嶼菩知道他是不滿自己改了行駛路線,想要改回去,
他抬頭直視謝璟言,幾乎是冷笑著回答道:“好啊。”
*
何嶼菩披著侍者遞過來的外套,身上都溼透了,眼尾與指尖被凍得有些通紅,看上去有種風吹就倒的羸弱感,但眼神是斂不去的冷意讓人無法輕視他。
他撥開人群,往前賭場走去,袖子被輕輕地拽了下。
只見沈巍然虛弱地咳了聲,神情認真地對他說道:“這場賭博你必輸無疑,別去。”
何嶼菩瞥了眼發紅懸浮頁面:“沒事,我會小心點的。”
他現在受身份卡限制,原船長非常寵溺謝璟言,幾乎是對他有求必應,倘若現在何嶼菩拒絕了賭博,會直接崩壞人設。
到時候系統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謝璟言見沈巍然仍然不鬆手,平靜垂眸看著兩人,眼神中的警告不言而喻,淡淡的殺意在狹小的空間內環繞。
“你瘋了吧,都說了會輸還去賭!”
沈巍然不爽地往謝璟言的方向瞪了回去,捏住何嶼菩的手腕更為用力:“趕緊回來,憑什麼聽這隻狗的話啊?”
何嶼菩不想在這鬧起來,他還得維持船長高逼格的形象,只能試圖轉移話題:“那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可以幫我預言下命運嗎?”
如果知道他不會死,總該放手了吧?
沈巍然沉默了會,像是在猶豫著什麼。
何嶼菩也不期待對方的應答,見他不再堅持,轉身就想走。
他再次拉住何嶼菩,眼神有些視死如歸,乾巴巴道:“就一次......我從不輕易幫人預測未來的。”
沈巍然咬著牙,眼睛猛然閉上,雙手隔空合十,中間懸浮著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
他來到了虛無的黑暗之中,面前只有十四寸大的小屏幕,正放映著這位年輕貌美船長的未來。
畫面中,何嶼菩手中握著砍骨刀,眼神空洞地躺在血泊裡,白皙的皮膚縱橫著觸目驚心的傷痕,毫無生氣的模樣盡是令人心疼的破碎感。
幾具醜陋的人魚屍體圍繞在他附近,像是被這個死去的美人生前所殺。
整個賭博大廳凌亂無比,到處都是殘肢與玻璃碎片,玩家們在怪物追捕中失聲尖叫。
唯有謝璟言坐在高臺之上,愉悅地看著眾人逃亡,唇角的笑意優雅而輕慢,周身帶著股壓迫人的勁,像是主宰一切的神。
沈巍然沒有使用技能,在虛無的空間內沉默了許久,最後才手腳僵硬地迴歸到現實中。
他想起了作為新人時,幫其他玩家預言後,那些人按照固定的時間跟姿勢慘死在他面前時,總會遲鈍地懷疑,這究竟是已發生的事實,還是技能決定他們死,這些人就必須死?
沈巍然看著毫不知情的何嶼菩,喉嚨哽了哽,半晌說不出話。
何嶼菩本來是有些新奇,但看著沈巍然欲言又止、甚至是有些自責的表情,頓時就啞巴了。
草,還真死了?
沈巍然的預言向來準得出奇,可以說是一言定生死。
這也是玩家們害怕他的原因之一,一但得到了不好的預言,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失敗,甚至死去。
何嶼菩倒是平靜得很,想起以前重病在床時,找了無數知名專家院士,甚至連神婆道士都請了過來。
但這些人無一例外地說,你活不過二十歲。
這篤定的話像是把箭,輕而易舉地將他釘在必死的命運上。
可惜的是,他從不信命。
即使被下了最後通牒,也不會輕易束手就擒,所以才會在瀕死之際利用方術逃脫死亡。
他早該在進入遊戲前就因心臟病而死了,但現在不也好好地站著麼?
沈巍然艱難地看向他,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何嶼菩對他笑了笑,轉身離去,他走在人群的最前端,領著眾人去到賭場。
賭博廳的霓虹燈都熄滅了,無數追光燈對準高臺之上的賭桌,將它存在感拉到最高,所有人的視線都不自禁地落在臺上的兩人。
謝璟言本身的美貌並不是討好性的,而是帶著高雅與主導,此刻不再壓抑著氣場後,逼迫的姿態足以侵略任何人的心理防線。
何嶼菩毫不畏懼,他們沉默地對峙著,猶如兩隻露出獠牙野獸,無形的氣場將臺下的觀眾壓得不敢大聲喘氣。
賭場寂靜得詭異,最後還是謝璟言打破了僵局,出聲對荷官道:“把牌裡的其中兩張a摘掉。”
底下的玩家倒吸一口氣,大家出千都是往雙a上出,但只要由另一人跟著出千雙a,那就平局了。
所以謝璟言這等舉措,無疑是pass掉平局的可能性,要一局定生死。
荷官毫不猶豫地拒絕道:“抱歉,維斯納亞沒有這個規定。”
“現在有這個規定了。”
何嶼菩唇角的笑意虛偽,眼底盡是冰冷:“荷官,按照他說的來做,把雙a剔除。”
客人想要儘性地賭一場,身為輪船的主人怎麼能拒絕呢?
小狗想要玩,那就陪他玩。
船長都發話了,荷官再不滿也只能服從命令,將撲克牌的黑桃a與方格a剔除,剩下52張牌重新洗牌。
她專業地說道:“請出示各自的賭資。”
謝璟言淡淡地看何嶼菩一眼,將30億積分化為一片極小的籌碼,按壓在賭桌上。
他不太走心地笑了下,就像是放上了微不足道的東西。
而何嶼菩幾乎是用盡辦法,才從玩家身上搜颳了二十億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