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走霧霾 作品

第38章 恐怖遊輪(三合一)(第3頁)


 睏意幾乎是突如其來的,何嶼菩有些撐不住,便不再多想,憑著本能地行走。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走的方向是哪裡。


 所幸何嶼菩半路被攔住了。


 侍者當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船長大人,您現在被剝奪了身份牌,已經不是主人階層了,不可以去原本的房間。”


 何嶼菩這才如夢驚醒。


 原本的房間......他剛才下意識走的是船長專屬房間?


 陰冷的寒意從腳裸處傳上,讓他整個人都緊繃起來了,意識也開始變得清醒。


 總感覺哪裡不太對。


 他是真的憑本能走到這裡的,還是有人在刻意引導?


 或者不是人。


 背後吹來一陣陰涼的風。


 何嶼菩強行鎮定下來,但另一種情緒隨之升起,漂亮精緻的眸子微斂,似是無所謂地笑了笑:“那你說說,哪裡是我該住的地方?”


 他的表情沒有任何攻擊性,但熟悉他的侍者看出來了,何嶼菩正處在盛怒之中。


 侍者的頭低得更下,聲若蚊蠅:“底下艙。”


 何嶼菩像是沒聽清,又問了一遍:“什麼?”


 侍者幾乎要哭出來了:“底下艙!”


 何嶼菩彎起漂亮的藍眸,唇角勾起溫和的笑意,瑰麗的面容更有蠱惑性,冷嗤了聲:“謝璟言,好樣的。”


 雖說他現在確實不太適合去船長專屬房間,謝璟言算是在無意間幫了他一把,但這不是對方讓他被迫住底下艙的理由。


 那是“狗”們居住的地方。


 何嶼菩還沒說話,身後的女聲驟然打斷他。


 後面跑來一個侍女,身後還有兩個拎著東西的侍者。


 “船長大人。”


 侍女奔跑過來,直到與對方看過來的眼神對視上了,才陡然記起要優雅的規矩,急速地用降下速度,差點摔了一跤:“燕叄客人說您今晚可以在他那住。”


 何嶼菩不知道謝璟言又想做什麼,但他這次看到不會再配合了。


 他走到侍女後面,搶過侍者手上的枕頭,命令道:“帶路,去底下艙。”


 何嶼菩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明目張膽地置氣,但還是控制不住,由於身份卡的緣故,原主的性格對他影響太大了。


 侍女睜大眼睛,底下艙的環境差到每位輪船工作者都知道,這絕不是他們嬌貴船長一個待的地方。


 她想出聲勸阻,何嶼菩的聲音先行截斷:“從今天開始任何人都不要跟我提起謝璟言,我沒有這條逆狗!”


 船長已經下了命令,侍女也只能強行將話咽入喉嚨裡,應聲道:“是,主人。”


 雖然何嶼菩被剝奪了身份牌,身份低於這些輪船工作者,但他們依舊崇敬對方,因為何嶼菩是船長,更是他們的主人!


 這種服從與無端的親近感,已經變成程序植入他們每個人的大腦了,幾乎是刻在dna的本能。


 何嶼菩抱著枕頭,乖乖地跟在侍者侍女的身後,往地下艙走去。


 原主的身軀雖然有關地下艙的記憶,但都是從別人那聽來的,沒有親自去過一趟。


 何嶼菩雖然知道那裡環境很差,提前做了心理建設,但等到了地下艙後,還是不可避免地皺起了眉頭。


 地下艙沒有任何窗戶跟門,只能從偏僻處的陰暗走道進入,裡面牆體基本都脫了皮,少部分還長著黴菌。


 燈光昏暗,地底潮溼,到處散發著難聞的味道。


 還他媽是個雙人房!


 侍女抱著行李,遲遲沒有鋪上去,似乎是不想自己的主人受苦。


 她大著膽子道:“船長,要不您跟我換把吧,我那裡好歹是個單人房,還有窗戶......”


 “維斯納亞明文規定不可隨意置寢室的位置,你忘了嗎?”


 何嶼菩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聲音卻是帶著點意外的柔軟:“好了,這裡我來處理吧,本來送我到這就不是你們分內的事。”


 侍女還想說話,被身邊的侍者攔著,只能邊走邊回頭,淚眼汪汪地看著何嶼菩。


 船長雖然很嚴厲,但向來是護著他們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只要有玩家欺負他們,他從來都不會坐視不理。


 腳步聲逐漸變輕,何嶼菩知道他們走遠,嘆了口氣,開始給自己整理被褥。


 然而階梯處遠處陡然含著怒氣的女聲。


 “我今晚就去暗殺燕叄這個崽種!”


 何嶼菩:“......”


 嘖,謝璟言這條狗果然招人恨。


 天已經黑了。


 何嶼菩自從來到維斯納亞後,還沒這麼晚睡過,平時都是天還沒黑就睡了。


 他被褥鋪到一半,就昏昏沉沉地沾著枕頭睡著了。


 另一位舍友還沒回來,昏暗的房間只剩何嶼菩一個人,安靜得有些詭異。


 這裡的安靜跟何嶼菩房間裡的安靜赫然不同。


 地下艙是帶著些詭性的、死寂的安靜,會讓人控制不止地耳鳴,而船長專屬房間確是溫馨的寧靜,若是仔細聽著,還能聽見浪潮波動的聲音。


 何嶼菩睡得極為不安穩,在船上翻來覆去,明明是困得眼睛都粘上了,但卻始終深睡不了,還能清晰地知道自己是誰,身在何處。


 四處若有若無的窺視感在不停地加強,惡意像是把鈍刀刺入骨髓,四肢控制不住地開始發寒,感官被無限放大。


 但就是動不了。


 房間內窸窸窣窣,聲音逐漸逼近,最後落在何嶼菩的耳垂處,集中起來的聲音,像是往上面吹了口氣。


 何嶼菩幾乎整個人都要彈起來了,但四肢完全不受控制,似乎灌了鉛,沉重得厲害。


 黑暗中,冰冷的觸覺攀爬上了他的後背,像是在蝴蝶骨的形狀,緩重而輕佻的掠過,斷斷續續,引起一陣戰/慄。


 何嶼菩不自覺加重了喘息,身軀微弱地顫抖著。他動不了,只能任由身後之物為非作歹。


 是風嗎?


 疼痛感回答了他的疑惑。


 尖銳的獠牙刺破了脆弱的後頸,但卻不深入,只留下兩個極小的傷口緩慢滲血,與白皙的皮膚形成強烈的對比。


 性感而誘惑。


 微弱的刺痛感直接讓他燃燒起來了,身上熱得厲害。


 [敲你馬,奪妻之仇不共戴天,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動我老婆,太暗了看不清啊!]


 [靠,這是不付錢就能看的嗎?]


 [感覺小美人看起來有點不受用啊,他是不是睡太沉了,我現實中的身份是睡眠治療師,要不送來給我看看?]


 身後之物可看不見這些彈幕,他湊到了何嶼菩的面前,凝視著這個年輕貌美的船長,情不自禁地低嚀,虔誠而貪戀:“諾里斯(妻子)。”


 熟悉的聲音,如同驚雷在黑夜中響起。


 這是那個最厲害人魚的聲音。


 何嶼菩瞬間清醒,猛然掀起眼皮,伸手往後一抓。


 冰冷、堅硬、能微微反光。


 何嶼菩毫不費勁地認出這是鱗片,而後藍眸中的晶狀體變薄,平行光在視網膜聚焦,他看見了自己的手握著的是——魚尾。


 身後的人魚怪物被發現了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有些困惑地蹭了蹭他的臉,越發得寸進尺,伸手攬過柔軟的腰肢。


 它有些惱怒,壓制著自己野獸般的破壞慾,耐心地問自己懷中的小美人:“為、什麼今晚不、來找我?”


 怪物人魚的中文並不標準,有種異鄉的味道,分明是一字一頓地說出來的,但聲音卻沉而低啞,像深海中微晃的浪湧。


 底下艙的出口被關,早已跟外界隔離了,但此刻依舊能清晰地聽到驚雷聲,炸在了海面上,好似有神在發洩他的怒氣。


 何嶼菩微微睜大眼睛,有些質疑此刻的真實性。或許是這幾日用腦過度,實在太疲憊導致幻聽了。


 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告訴他,最好還是乖乖回答怪物的問話,不然,可能下次不比系統的靈魂湮滅好到哪裡去。


 何嶼菩啟唇,以弱小的姿態放低身後怪物的戒備心,聲音極輕,帶著少許委屈:“我的鑰匙被別人拿走了,身份牌也被取消,現在沒有資格進入那裡了,只能呆在這個破屋子裡。”


 人魚低垂著頭顱,認真道:“我幫你奪回來,很快。”


 他猛然靠近何嶼菩嗅了嗅,皺了下眉,又補充了句:“我會、殺了你的小狗。”


 謝璟言之前在房間內與何嶼菩靠太近了,讓他的諾里斯(妻子)沾染上了這個對方的味道。


 這讓它很不悅。


 何嶼菩試了下,根本掙不脫對方的束縛,他與這個怪物的實力懸殊實在是太大了,對方能輕而易舉將他撕碎。


 何嶼菩像是隻柔軟的貓兒呆在他懷裡,儘量放柔聲音,猶豫地問道:“你為什麼會上船?”


 怪物人魚說話越來越流利了:“你們不該往我的領地前進。”


 何嶼菩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冰山:“你的領地?”


 他佯裝驚愕而仰慕的姿態:“你是那裡的王?”


 人魚怪物很受用自己小伴侶的崇拜:“我是那裡的王,你可以稱呼我為阿里斯蒂德。”


 他撩起何嶼菩的白髮,替他纏在耳後,試圖學著溫柔道:“只要你呼喚我的名字,我就會到你的身邊。”


 阿里斯蒂德沒能掩飾住骨子裡的野性,雖是保證性的話語,但卻有種赤/裸/裸的侵略意味。


 “他來了,我該走了。”


 何嶼菩怔了下,對方魚尾一甩,整條魚越過地下艙的地板,潛入深海,沒有留下半分痕跡。


 地下艙的出口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樓梯盡頭的光影投射道修長的影子,穩重有力的腳步聲響起。


 “嗒、嗒嗒。”


 地下艙恢復了寧靜,此刻腳步聲被放大,每一聲都像踩在何嶼菩的心臟上。


 何嶼菩幾乎有些絕望了。


 不是吧,剛走一個還來一個?


 男人的面容隱在黑暗中,看不清晰。


 但對方勁瘦高挑的身軀,修長的手指勾著個食盒,隱約可看見上面清晰的指骨關節。帶著股壓迫人的勁。


 謝璟言在原地頓住,視線鎖在凌亂的床單上,瞬間意識到已經有“人”來過了。


 “狗”的身份卡對他影響有些大,譬如他會對主人產生病態的佔有慾,不可控地渴望對方關注自己。


 前些日子何嶼菩除了收集積分和睡覺,毫不吝嗇地把所有關注都給了他,沒有機會讓他滋生這樣陰暗的依戀。


 但現在不一樣了,第三者來了,


 謝璟言指骨關節猛然收緊,漆黑的眸底掠起鋪天蓋地的殺意。


 阿里斯蒂德,是時候該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