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期直播開始~)(第2頁)
“要不是每次你們仗著長輩的身份,在小承和許歸兩兄弟面前說三道四,小承會從家裡搬走麼?我真是受夠你們這些的玄門的人了,憑什麼要奪走我的孩子?”
說完她便淚流滿面。
中年男人自詡是晏家的族長、身份尊貴,此時被懟得臉色漲紅,指著符輕岸‘你’個不停,“蠢婦,你懂什麼?!三弟你也是這麼想的?”
晏鶴扶著妻子的手臂,沉聲道:“大哥,以後沒有要事還是不要來打擾我們了,我們就是平頭百姓,不想和玄門扯上關係。”
“晏承也不是災星,不會克親。”
“好好好,倒是我們閒得瞎操心了!”
正當晏家鬧劇正濃,縮在邊緣的奚海紅輕咳一聲,神情尷尬地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
聽到動靜的晏家眾人一抬頭,便看到房門不知何時開了。
臉色蒼白的晏承披著一件外套,眉眼淡漠站在門檻邊,他只看了一眼大伯一家,而後看向雙親的眼中有了些許溫度:“爸,媽。”
晏鶴狠狠鬆了一口氣,而符輕岸則是忙撲了上去,淚眼婆娑。
她接到奚魁的通知時,是真的以為晏承要失控、要被玄門的人帶走了。
將要抓住兒子的手臂時,晏承不動聲色避開她的手,讓符輕岸動作一滯神情更難過了。
晏承張了張口,解釋道:“我身上還有煞氣,沾染到不好。”
他十八歲一成年就搬出了晏家,其他的叔伯嬸嬸都以為是他們家裡關係不合,事實上晏承清楚父母是關愛自己的,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瘟神;
弟弟晏許歸也尊敬他,並不像外界說的兄弟鬩牆。
晏承飽受煞氣的折磨二十餘年,夜夜鈍痛侵入骨髓,甚至時常讓他心煩意亂難以忍受;
他深知這不是什麼好東西,就算他不是克親也沒想過傷害家人,但是他自己總有煞氣外洩的時候。
家人接觸多了,身體會受到影響越來越差,就像當時符輕岸生產時難產。
除此之外他從有記憶開始,就在玄門中被監視、被仇視,直到十歲才回到晏家。
剛剛到家的時候,晏鶴和符輕岸總覺得虧待了他、心有愧疚,恨不得把他當成祖宗供起來,看他像尊易碎的玻璃。
晏承覺得自己在家裡連帶著其他人都要被玄門監視,父母弟弟也都會很彆扭。
他們雖然仍是親人,但到底是不一樣的;
對待弟弟的時候,父母就不會小心翼翼。
諸多思慮他都默默埋在心裡,選擇早早出來獨居,這樣萬一以後真的煞氣失控、被當成怪物清除了,也不會讓家人太傷心。
符輕岸抓著他的手臂搖頭:“我不怕這些!你身體怎麼樣了?有沒有……”
這時收拾好東西的長秦道人和奚魁也從屋裡走了出來,兩個‘地’級的玄師面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疲憊。
看到兩人後,晏鶴的大哥帶著諂笑:“長秦兄,奚兄。”
長秦道人眉頭蹙緊,只看了他一眼,“晏老弟也來了。”
說完他就看向晏承一家子,嚴肅道:“這次情況太兇險了,就差最後一絲便是我和奚魁兄聯起手來,也沒法引導煞氣平復了。”
奚魁揉了揉眉心,點頭道:“還是晏承自己的意志堅定。”
今日陣法被觸動,是晏承親手催動的,兩人引導鎮壓他身體裡的煞氣時,也能感覺到身體本人在努力保持清醒。
說實話沒有人想到過晏承能活這麼久,他的意志可以說堅韌到令人震驚。
若不是體質問題,他的成就不會止步於現在。
只可惜……
曠世奇才,註定早亡。
符輕岸和晏鶴聽懂了,但還是不死心地追問:“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麼?”
“別無他法,晏承體內的煞氣乃是我等前所未見過的兇、重、亂,根本無法剷除。”奚魁嘆了口氣,“我勸你們還是做好心理準備。”
就連他和長秦道人也從未見過這種凶煞。
他真的很好奇晏承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落得此下場。
按理說這種大凶之人的過往都不是什麼好人,魂魄中也會帶著惡念,偏生他性格隱忍寬厚,堅毅不拔,實在不像惡人。
奚魁不知想到了什麼,問道:“長秦兄,幹清門那邊到底怎麼說的?那個叫顧之桑的方內玄師真的不能通融些許麼?”
說實話他們沒有親眼見到過那枚指骨,雖然知道它有淨化煞氣的能力,但也不確定它能否對晏承起效果。
要不是實在沒別的辦法了,他們也不至於非盯著一個小玄師。
長秦道人只搖搖頭,撫著鬍鬚。
趁著長輩們交談之餘偷偷看了眼手機的奚海紅不知看到了什麼駭人聽聞的消息,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道:
“爹!爹我收到地府的消息了?!!”
奚魁和其他人都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其中晏鶴和符輕岸是驚訝於地府竟然還能和地上的活人通訊,而他大哥一家則是對視一眼。
門中一直傳言奚海紅是地府的勾魂使、走無常,這次他們才真真切切看到。
想到奚魁就只有她這一個女兒,她又天賦出眾……一時間這家人動起了歪心思。
奚魁輕咳一聲,“咋咋唬唬,看到什麼瞭如此激動?地府的消息,不能隨意外傳吧。”
奚海紅神情複雜,“不……恐怕是所有走無常都收到了,地府就是要通過我們的口昭告玄學界,地府新出了一位陰曹使者!”
奚魁、長秦道人:“什麼?!”
要知道使者和走無常是兩個概念。
後者是地府合同工,只能幫忙勾些陰魂沒什麼實權。
但前者就大為不同了,是和地府簽訂了正式契約、有了陰官在身卻能遊走於陽間的特殊玄師!
這樣的使者都是閻王殿親定的,不僅有實權,還有一定的影響力。
可是玄學界的已經多少年沒出過一位地府使者了?
到底是哪家的玄師不聲不響,就幹出了這件大事?
奚魁和長秦道人面色凝重,對視一眼就知道並不是他們兩人的子弟,但兩人心中反而更沉重了。
若那陰間使者是幹清門的人,恐怕玄門原本的老三家就要變為幹清門一家獨大;
可要不是幹清門他們也不高興,那意味著會有一個新的玄學世家迅速崛起,說不定還會顛覆現在三家的局面。
奚魁沉聲問道:“是哪家的?”
奚海紅沉默片刻,小聲說道:“不是玄門中人。是、是顧之桑。”
“你在開玩笑麼?”奚魁滿臉震驚,可很快當他看到消息崩掉的通訊軟件,他意識到女兒說的都是真的。
現在已經不僅僅是玄門,而是夏國全境內的玄師都逐一得到了這個消息。
一時間震驚的、懷疑的、激動的……還有許多在問顧之桑是誰的人,佔領了方外的玄學論壇。
與此同時還在內部論壇瘋傳的,是一道由地府同時發佈的狀詞,以及一張留影符中的內容。
狀詞是地府的文官寫的。
那位陰差在忘川河畔工作了四百多年,期間記錄了太多陰魂的愛恨情仇,文筆極佳情緒飽滿,以顧之桑的口吻書寫的狀詞娓娓道來。
不僅清晰羅列了玄門仁真子等人的無恥霸行,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還苦訴自己這樣一個年輕弱小、無依無靠的小玄師遭此事的無奈,和被潑髒水的憤怒。
短短一頁狀詞,看得人怒上心頭,同時又對她的遭遇倍感憐惜。
原本地府幫忙髮狀詞就已經夠真實可信的了,而隨之附送的還有一張留影符。
催動符籙後,仁真子那張偽善的嘴臉和滿口仁義道德、實則威逼利誘的畫面,便在半空中浮現。
最終畫面定格在敬老道面色猙獰甩著拂塵撲上來,而身材纖細的可憐玄師顧之桑站在原地,被‘嚇傻了’。
最後結尾是陰差認證,顧之桑並沒有和惡鬼契約過。
這下人證物證俱全,無人能夠反駁。
看到了這些‘老前輩們’嘴臉的玄學界眾人一片譁然,掀起了陣陣鄙夷聲討的聲音。
這一次玄門根本沒放在心上的‘小嘍囉’顧之桑,是徹徹底底讓他們深深記住了自己。
原本仁真子躺在床上包著紗布養傷,他頭髮被燒焦了只能剃禿,皮膚上還有一串串被火傷到的疤痕。
看到了留影和論壇上辱罵嘲諷自己的話,他氣得渾身顫抖咒罵不停:
“這個毒婦竟然算計我,竟然一直在留影!你們這些蠢貨都被她騙了!”
看完所有東西的奚魁面色複雜,“長秦兄你怎麼看?”
長秦道人連連嘆氣:“仁真子他們做的太絕了,落得這個下場也是活該!我知道他們那派人囂張,卻沒想到是如此同人家‘商議’的。”
“不過我瞧這位顧道友最後的意思,這件事並非沒有轉圜之地。”
奚魁也看到了。
顧之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表示自己並非不願意為天下蒼生做貢獻,只是仁真子等人實在欺人太甚。
若是玄門真有需要,真誠來借她也不是不能同意。
在旁邊的晏鶴夫婦大概聽懂了,連忙說道:“我們願意,我去給這位大師道歉!”
就在這時,晏鶴的大哥沉聲呵道:“不許去!這黃毛丫頭囂張至極,你們和她服軟豈不是在打玄門的臉?”
他兒子也一臉深沉,用不贊同的目光看著晏鶴一家:
“小叔小嬸,我知道你們想要救晏承哥,可是那個顧之桑算什麼東西,這關乎我們整個玄門的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