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裂痕(第2頁)
裴鈺揚起下巴作思索狀:“哦,原是這樣啊。”
武芙蓉不想跟他在大街上拉扯,正要再找藉口抽身,便聽他道:“我知道哪裡看燈不擠,走,我帶你去。”
說罷不容武芙蓉拒絕,裴鈺直接單手撈起她,掐指吹上一記口哨喚來坐騎,上馬甩韁,一氣呵成。
少頃,明德門上的守衛只見一匹黑鬃駿馬疾馳而來直奔城樓,兩眼瞪大了正要喝令,其中一人定睛瞧向那馬,只見通體漆黑無一雜色,腳力迅疾如風,心中警鈴一作,忙高聲大喊:“是墨麒麟!馬上之人乃為晉王殿下!爾等休得無禮!”
霎時群人譁然,連忙在頭領的帶領下聚集到樓下恭候,待馬蹄聲近,俯首齊聲高呼:“見過晉王!”
裴鈺下馬,順便將掙扎一路的武芙蓉鬆開,從懷中掏出包銀子扔給領頭的:“今夜這門由本王來守,你帶著兄弟們吃酒去吧。”
對方傻了,等反應過來腿都軟了,捧著銀子跪下道:“屬下多謝殿下-體恤!不過這這這……這於理不合啊殿下!”
裴鈺才沒管,將試圖溜走的武芙蓉一拉,不耐煩道;“什麼合不合的,本王的命令都敢不聽了?”
氣勢一出來,誰也不敢再張口了。
武芙蓉見躲不過,乾脆將攥了一路的面具又給戴上了,努力避嫌降低自身存在感。
結果裴鈺揚手便給她摘下扔出老遠,戲謔道:“見不得人怎麼?誰還不知道你。”
武芙蓉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他們倆,一個張揚慣了,一個內斂慣了,出門就像在上刑,單給武芙蓉量身定製的刑。
“你以後再這樣我就永不跟你出門了。”
“怎樣?”
“乖張,放肆,驚世駭俗,沒聽說過哪個王爺半夜帶女子登城樓的。”
“那現在就能聽說了。”
“你讓外面人怎麼傳?”
“愛怎麼傳怎麼傳,爺樂意。”
二人登樓梯時吵了一路,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服誰。
武芙蓉本窩火難耐,準備和他周旋片刻便想辦法回去,但等站在城樓最高處,一眼眺望到滿城燈火,她的火氣莫名便消下去了。
一百零八坊,東西兩市,朱雀大街,皇城,太極宮,整個盛京盡收眼底,從南到北,絢麗如一條永不熄滅的星河,奔騰著燦爛輝煌的中原文明,處處彰顯著難以言喻的空前繁華。
裴鈺望著她格外入神的表情,嘴角不禁往上翹了翹,似乎他自己的心情也跟著一併好了起來。
等到武芙蓉輕輕舒出口氣,終於捨得回神,他歪著腦袋湊到她眼前,一副吊兒郎當的討打模樣:“還生我氣麼?”
武芙蓉飛他一記眼刀,雖沒出聲,眼中的笑意卻已經出賣了自身心情。
裴鈺的手又開始不老實,拉著她往懷中帶:“以後對我好點,這世上哪有第二個男人像我對你這般好。”
武芙蓉:“我逼著你對我這般好了?”
裴鈺無奈:“是是是,武姑娘說的是,能有機會對你獻殷勤乃是小王的榮幸。”
武芙蓉將腰上的毛手一把扯下,嗔道:“拿這話去賄賂別人吧,我是不吃這套的。”
不料裴鈺竟捂手吃痛一聲,眉頭都跟著緊鎖起來。
武芙蓉被嚇不輕,連忙靠近他問:“怎麼了?可是碰著你手上傷口了?”
裴鈺點頭:“有點。”
武芙蓉這下急了,緊張地捧起他的手去檢查傷勢,埋怨道:“早就讓你上藥包紮你不聽,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我真不知道在你眼中到底怎樣的傷算是大得了。”
裴鈺享受著她喋喋不休的關心,臉上哪還有半分難捱的神情,趁著她專心,忽然將手一收去撓她的癢癢,兩腋加前腰,哪敏感不經戲弄偏去哪。
武芙蓉這才知道自己是中了這混蛋的計,偏還遭不住他的手段,分明惱怒卻還笑得接不上氣,邊躲邊罵道:“你快停下!再這樣我打你了!”
裴鈺變本加厲,把她鎖在懷中沒羞沒躁說:“打啊可人兒,我就喜歡你打我,你一天不打我我就皮癢。”
二人推搡間只聽地上傳來一聲脆響,裴鈺這才稍稍放過武芙蓉一馬,彎腰撿起她腳下的東西道:“哪來的玉佩?”
武芙蓉喘息連連,弓腰扶牆道:“特地買來送你的,上好的羊脂玉,千金不換。”
她說這話純純在捉弄他,因為那玉是個人都能看出是什麼貨色,還“千金不換”,簡直要笑掉人的大牙,這位祖宗從小到大什麼好東西沒見過,自然能懂這其中好笑之處。
可裴鈺竟沒有笑。
他將玉上的灰塵好生擦乾淨,又多看了好幾眼,好生攥在掌心,望著武芙蓉道:“我會用心收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