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燈 作品

第257章 籠中的鳥終將飛向她的大海

雲開霧散海島現,島上生有一株巨大的奇異植物,看起來就像是金色的曼陀羅花,鮮豔的花瓣映襯著暮光,風來吹走了晶瑩的花粉,彷彿神灑向人間的光屑,在黃昏的海天之間飄蕩。

除了那尊巨大的曼陀羅花之外,島上遍地生有含苞待放的金色花朵,它們生長在斷壁殘垣的青銅建築之間,卻彷彿生長在寂靜的墳墓裡,像是為這片古老的遺蹟哀悼一般。

很顯然,他們找對了地方。

這些古老的青銅建築,恰恰來自遠古的天神文明!

跟聖山裡的那些青銅宮殿一模一樣!

大海被暮光映成了波光粼粼的金色,夕陽西垂墜入了海平線,海天之間的世界寂靜得像是天地初開,美得令人泫然欲泣。

這種震撼的感覺就像是最初鹿不二通關往生之地的時候,看到那尊屹立在寂靜城市裡的黃金古樹一樣,彷彿從現代穿越到了遠古。

“真美。”

陳璟抬起頭,千嬌百媚的俏臉被暮光照亮,這一幕美得就像是世界盡頭,哪怕立即死在這裡,也是心甘情願。

這就是他們要找到的那個神秘座標。

五百年前鹿不二的父母未曾抵達的地方。

在這裡,或許能知道一切的真相。

“是啊。”

鹿不二在破繭之前也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能看到這樣的風景,這一刻他腦海深處的神明驟然睜開了眼眸,眸底裡彷彿映出了無盡的怒火,熟悉的疼痛再次襲來,而且是之前的百倍千倍!

那種感覺就像是直接被人碎顱了一樣,鹿不二抱著懷裡的壞女人一頭栽倒在鬆軟的海灘上,能天使武裝驟然解體。

他在沙灘上打了一個滾,渾身顫抖痙攣起來,忍不住雙手捂著額頭,感覺自己就要碎掉了,喉嚨裡壓抑著悶哼聲。

陳璟從沙灘上抬起頭,她從沒見過他這副表情,就像是被逼到了窮途末路的野獸,哪怕無法感同身受也會隱隱覺得揪心。

鹿不二痛到崩潰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人抵住了他的額頭,柔和的神力如溫泉般流淌過大腦,安撫了腦海中暴躁的神明。

痛苦漸漸消弭,像是溺死的人被拉出水面。

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看到的是介乎於天使和魔鬼之間的壞女人,暮光裡她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深紅的長髮垂落下來。

而她探出的手指亮著柔和的聖輝。

沙灘邊的潮聲迴盪在晚風裡,千絲萬縷的額髮半遮少女的眸子,她笑意盈盈說道:“好啦,都過去了,還痛麼?”

鹿不二微微喘著氣,驚魂未定。

“下次不要多管閒事。”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多看這個女人了,強撐著站起來的時候卻因為體力消耗過度而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陳璟及時扶了他一下:“真喜歡逞強。”

以壞女人的聰慧,當然能看出來他是個外表強硬內心柔軟的性格,只是不想讓她再使用神力,才會這麼說。

這恰恰就是最讓她著迷的一點。

“之前你說過你生過病,就是這種病麼?”

“為什麼成為了進化者還沒治好?”

“還痛的話來姐姐懷裡呀。”

陳璟繞在少年的身邊調戲道。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路走來壞女人一直都很虛弱,直到來到島上以後似乎突然就變得有點活力了。

反倒是鹿不二已經到極限了。

“我可比你大五百多歲。”

鹿不二擺脫了她,面無表情說道。

“你怎麼不說你女朋友比你大二百多歲?”

陳璟瞪了他一眼,不講理地抓過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

鹿不二嘗試著掙脫,沒成功。

陳璟有點得意,嬌哼道:“現在我們所抵達的,或許就是起源之神當年自我分解的地方。祂為什麼要自我分解,祂為什麼會被背叛和欺騙,或許我們都能在這裡找到答案。這地方可比聖山要古老,天知道會不會藏著什麼危險,現在換我保護你了哦。”

這座島嶼似乎很多年沒人來過了,遍地透著自然的氣息,只是當他們走進那些廢棄的青銅宮殿的時候,卻頓住了腳步。

他們都被嚇到了。

這些坍塌廢棄的青銅廢墟里生長著數不清的曼陀羅花,透過透明的花瓣能夠看到花蕊裡沉睡的人形,它們就像是胚胎裡的幼體一般休眠著,看起來就像死了一樣,卻有著強勁的胎動。

這毫無疑問是異鬼。

來自起源之神的進化鏈。

關鍵是數量。

無窮無盡的數量。

哪怕這些新生的異鬼復甦以後位階不算高,但僅憑數量就可以把他們兩個活活淹死,沒有任何一種生還的可能性。

“這東西不會醒來吧?”

陳璟輕聲問道。

“這麼多的數量,就算醒了能怎麼辦?我最多用武神抵擋一陣兒,到時候你還可以做點伱臨死前想做的事情。”

鹿不二撇嘴:“然後閉眼等死。”

“臨死前想做的事情?”

陳璟歪著頭凝視著他的側臉,眼角眉梢流露出一絲小狐狸般的嫵媚,嬌嫩的朱唇微微翹起來:“那可以做的事情啊。”

“什麼?”

鹿不二沒理解。

“做的事情啊。”

陳璟笑眯眯說道:“你沒做過吧。”

鹿不二忽然秒懂,黑著臉不說話了。

“鵝鵝鵝。”

陳璟捂著唇一直偷笑,很是得意。

最初他們還是很小心翼翼地探索,但後來發現那些花瓣裡的異鬼不會甦醒以後就大膽了起來,深入到了島嶼的中心。

只是這座島上太荒涼了,什麼都沒有。

除了那些青銅廢墟,一切文明痕跡都被掩埋。

直到他們來到了島嶼的中心。

這裡竟然有一架墜毀的戰機,只不過被時間腐蝕得只剩下了嶙峋的骨架,如今竟然被人當成了懸掛刺網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