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戈午弋 作品

第7章 家主算計 河西鏢行

 田鎮方的臉色十分陰沉。倒不是因為顏面,而是現在兩難的處境。他屏退了場院裡所有的鏢師、腳伕和僕婦,現在只剩下他、田寬、田貞、韓小寶和沈恬。

 田寬自從被免了總管,逗蟋蟀、逛賭坊,閒耍混日,不知不覺竟欠了五百貫賭債。田寬哪有錢還債,正自愁悶,韓小寶找上門,說自己手上有筆腳運的買賣,如果田寬接下這筆腳運,牙錢可以分他五百貫。

 田寬心有疑慮,跟著韓小寶到茶樓去見主顧。主顧是三個胡人,物貨也是常見的瓷器和絹帛。貨主答應付一千貫牙錢,但有個條件,有一箱物貨不可清點。

 難怪牙錢如此之高,原來是物貨有問題。想來如果只是普通物貨,貨主又怎麼會付如此高的牙錢?如果沒有這筆錢,自己還不了賭債,父親遲早會知道,自己更無法在田家立足。

 田寬左思右想,加之韓小寶極力勸誘,最後把心一橫,接下了這筆腳運。

 田寬先在父親面前裝出勤進好學的樣兒。他早知田貞今天上午會去找里正,於是串通韓小寶,趁田貞出門的時機上門說合生意。他一改懶散做派,主動管領、點檢物貨、登記貨簿。

 田鎮方見了,以為兒子有所醒悟,心裡安慰。向西的腳運一向是田貞押送,便答應出面說服田貞押鏢。

 可是,沈恬豈是好欺瞞之人。

 田寬見事已敗露,沮喪地垂著頭,悄悄縮到了一邊。

 沈恬也不再多說,徑直走到第四個烏木箱邊,伸手就要開鎖。

 “沈兄弟,不可開箱。”田鎮方雖然氣憤至極,但頭腦並不糊塗。田記和貨主已經立了契、物貨已經點檢入簿,此時若找出不合律令的物事,如果告官,田寬同樣難逃罪責,輕則勞役,重則徒刑。如果不告官,田記就必須依契押運。腳運私挾物事在車馬行中並不少見,只要城門、市署等官吏兵卒沒有發現,物貨送抵交割後,田記就可以完全推脫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