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山高水遠路迢迢
柳青青看皇上高興，試探著說：“皇上如此寬仁愛民，如果有人因不知情無意冒犯了皇上，或失了禮儀，皇上是不是也會原諒他了？”
楚天揚聞言，知道她說的什麼事。看著那一雙秋水明月般的眸子盈著試探和狡黠，不由得彎唇一笑，“王妃給朕送了這麼大一頂高帽，朕要是不原諒不是顯得太小氣了？”
柳青青立刻接話，“皇上聖明，果然大人有大量，非一般人可比。皇上，這個‘滄海橫渡’是廚師研究的新品，皇上您嚐嚐。”
這馬屁拍的……楚天帆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楚天揚看那“滄海橫渡”，是一盆玉色的靚湯，上面浮著一片碧筍。
“好，朕嚐嚐，不過……”
柳青青這時最怕“但是”和“不過”了，不由凝滯了表情。楚天揚故意逗她，拖了不再說話，舀了湯嚐了一口，“嗯，清爽順滑，味道不錯。”
柳青青還在那兒等“不過”的下文呢。
楚天揚放下湯匙，“不過……明王妃君前失儀，罰酒一杯，自己飲盡，他人不得代勞。”
靴子終於落下，柳青青痛快地起身飲酒，“謝皇上！”
皇上與明王閒聊慢飲，柳青青有時也抿小口陪飲，不知不覺也喝了不少。
她酒量淺，向來就只喝點果酒的，今日連喝幾杯，頭已經有些暈了。
“你怎麼樣？”楚天帆知她酒量不大。
“有點暈。”柳青青小聲說。儘量維持著儀態。
可微醉的她水眸染媚，愛嬌之態不自覺就流露出來。
楚天揚低頭飲茶，他突然後悔這場賜婚了。
送走皇上，楚天帆擁著腳步不太穩的柳青青回到若霞院。
“你先躺一會兒，一會兒我們還得出去一趟。”楚天帆把她放在床上，坐在床沿看她嬌媚的容態。
“嗯～～你也睡，你陪我睡。”她伸手勾著他的脖子撒嬌。
“我還有點東西要準備，青青乖，好好睡啊。”
辟芷端來了醒酒湯，楚天帆喂她喝了，讓她躺下休息。
楚天揚到宮門口宮門已經快落鎖了，連公公什麼也沒說，給門衛看了腰牌，門衛恭敬地放行了。
養心殿，他沉默地坐了好久。
“叫他們不要找了。”楚天揚沒頭沒腦地來一句。
連公公沒明白，“皇上？”
“那個戴孔雀面具的女子。”
“……是！那個……皇上……”
“有話就說！”
“……暗探已經查出，那杜叢並不是覃妃的遠房親戚，而是……青梅竹馬……”
“啪！”茶盞摔在了地上。
“臣萬死，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不知道什麼時候了，柳青青被搖醒。
“青青，起來，我們出去一趟。”楚天帆喚她。
柳青青迷迷糊糊坐起來，又一頭栽到楚天帆懷裡，“……現在幾點了？”
楚天帆已經適應她這種問法，知道她在問時間。
“亥時過半了。”
柳青青這才清醒了一些，抬起頭，見楚天帆穿的夜行衣，就使勁揉了揉眼睛，開始起身。
楚天帆幫助她穿上衣服。
“把這個戴上。”
柳青青一看，孔雀面具？
兩人收拾好，外面展進已備好一輛馬車。
不知道走了多久，馬車停了，展進打開簾子，“主子，到了。”
走過一條狹窄昏暗的通道，三人到了一所房子裡。
“見過主子！”齊齊的聲音，把柳青青嚇了一跳。
“都起來吧。”楚天帆也戴著面具，拉著柳青青坐到了上位。
哇，看著好刺激！柳青青睡意全無。
明明暗暗的燈下站的有七個人。
然後各人彙報摸排到的情況，都是燕安國的事。
最後楚天帆開口，“此次隨行，你們是商人，不同於公主的陪嫁僕從，但是你們要護好公主。異國他鄉，你們不僅是臣子和國人，還是公主的依靠和親人。”
“還有，做好自己的事。要在那邊站住腳，撲騰出一片天地來。建起商貿線，打通燕安與楚靖的貿易通道。天長日久，不能保證你們各自麾下的人不生異心，所以，你們都警醒些，及時排查，確保萬無一失。”
“是！”
“你們家中老小自有人照顧，宗廟祭祀，也有人按時去做。”
“謝主子！”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楚天帆扭頭看著柳青青。
柳青青沒防備他這麼一問，“呃……我沒有……那邊氣候與這裡不同，公主是不是得多帶點什麼藥？”
楚天帆點頭，看向一個高個男人，“你，及時安排。”
“遵命！”
回到王府已是快丑時了。
柳青青窩在楚天帆懷裡，“快睡會兒，明天我們得去送雨欣。”
楚天帆是個可靠的男人，從他的安排上可以看出對楚雨欣的關愛，柳青青合上眼，感受著他懷抱的溫暖和踏實。
百官送別，眾妃辭行。
楚雨欣向太后太妃等告別，又向皇后等辭行。到柳青青時，她並沒有行禮，而是一把抱住了柳青青，眼淚打溼了柳青青的肩頭。
“公主，雨欣……”柳青青說不出話了。
“公主，皇上和百官還在前面等著呢。”隨行的嬤嬤輕聲提醒。
楚雨欣直起身子，擦乾眼淚。
柳青青從辟芷手中拿過一個鎖著的紅木盒子，“這裡面有你喜歡吃的菜和調料的所有配方，還有護膚、唇彩、精油皂等的製作方法。公主，你的背後有整個楚靖國，所以，別害怕。你是自己的光，幸福的時候，好好感受，艱難的時候，看看日出……”
楚雨欣拼命點頭，再一次緊緊擁抱她。
柳青青也緊緊地回抱她。那個四皇子心中怕是已有愛人，雨欣的路……她只有祝福了。
長長的紅毯，隆重的儀式，金枝玉葉遠離家國，從此鄉音難覓，鄉思難寄，親人相聚只在夢裡。
楚雨欣抱著小盒子，侍女抱著那個大匣子，登上馬車。
百官叩首，眾妃淚流。
山長水闊路迢迢，明月千里孤光照。
楚天揚轉過身，萬千的人群暈化成背景，只那一支泣露的芙蓉入眼，牽痛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