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 並肩
十二個人,圍坐在那扇有著各種色彩的賭桌上,至於那些色彩的源頭,是顏色的,總能在神奇的人體與髓質中找到對應的顏色。
“叮叮叮”中間的男人不知從哪拿出了一個鈴鐺,放在自己面前,有些戲謔的按著鈴鐺。
“都準備好了嗎?開始吧。”男人自顧自的說了一句,也沒有等待著周圍人的回答,他不在乎,也沒人敢反抗,所有人看著面前的牌發呆。
起碼偵探是發呆,當偵探悄悄打量其他人時,發現其他人都神色迥異,以往的平靜不再,各有各的思考,策略啊,牌的大小啊,輸了的命運啊,也有和偵探一樣四處環顧的。
偵探的重點放到了那個之前將自己全部籌碼壓上的女人。
眼神剛剛探視過去發現她也在看著自己,與偵探的竊意不同,她就是毫不掩飾的盯著自己。
原因?偵探想不到原因,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策略,而這最後一局,總是各種大佬們各顯身手的時刻,她盯著自己,很顯然,她在謀劃自己,當然也可能是給別人營造的假象。
與其陷入毫無根據的猜疑鏈,偵探稍微晃了晃腦袋,把自己的眼神從她身上移開,摸向了自己的牌,同時來自偵探比較優秀的觀察力看到她也把眼神從自己身上移開。
倒是互不相欠。
對A,黑桃與紅桃,和自己周圍那個黢黑的心臟,鮮紅的心臟一樣,也和自己剛才盯著的女人一樣,偵探無奈的笑了笑,說小不小說大不大,有幾率四條,有幾率葫蘆,但如果對方也是這些手牌,自己是最小的。
當然,這是一副牌的情況,偵探嘆了口氣,面對所有人都跟注與加註,拋下了自己的籌碼。
自己的籌碼在這群人之中不算多,也不算少,但是偵探一直有一個問題,籌碼多少是為了什麼呢,男人口中的份額,什麼是份額。
偵探有些頭痛,第一張公牌已經解鎖。
k,黑桃k,偵探動了動嘴唇,又是一輪跟注。
黑桃Q,偵探感覺到了些許不對,卻又不知道什麼情況,牌局的現在肯定是對自己有利的,要選擇放棄嗎。
自己的籌碼現在即使不多,但一局遊戲中只有一個勝者,顯然這個籌碼也不少,足以讓自己排在前列。
察覺到遊戲不對的偵探,在q出現的一輪選擇了棄牌,自己的籌碼還夠,看著一枚枚精美的硬幣,偵探有些恍惚,恍惚間牌局來到了最後一刻,所有人開牌,一個有些瘦弱的人贏得了全部的籌碼,說是全部,也不盡然,場上大多數都選擇了棄牌,那個通殺的男人的牌甚至都不是最大的。
“這就結束了?”偵探有些不可思議,而那個一直是焦點的女人在最後也是棄牌了,籌碼不多,處在末位。
“現在是結算時間,讓我們看看,不對,出現了一點小情況,可能各位的份額將會發生一些變化。”
一直是一臉微笑的男人漏出了尷尬的表情,然後拍拍手,之前那個角鬥場再次出現。
“等等。”偵探有些狐疑,狐疑的不是那個再次出現的角鬥場,而是走到自己面前的女巫。
她摘掉了自己的兜帽,白髮的長髮以單馬尾的形式出現,她看著自己,看著沉默,狡黠,狐疑般的偵探。
而此刻的偵探顯然是有些狼狽的,比起面前眸子很亮,亮到像一塊寶石般,晶瑩剔透的魔法顏色的女孩,自己更像是這場賭局中的玩物,身上粘著血,結著甲冑,在那美麗的如神造之物般的女巫面前,總是有些狼狽的。
“不是神造之物,是神棄之物。”
“什麼。”偵探有些驚恐,因為她好像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我要一枚籌碼。”
問我嗎?偵探看了看四周,發現四周皆是屍體,那不知名的屍體,裂開的,爆開的,自相殘殺的,確定了她是再問自己。
不是問,偵探突然意識到,她的語句沒有任何該死的語氣詞,請求,命令,都不是,她只是很平淡的說了這一件事。
答應還是不答應,只是一枚籌碼,多一點份額少一點份額嗎?偵探的意識集中於此,沒有看見在圓桌中央,那個被爆頭的女人,沒有被穿爆的腦殼,只有一個彈孔,彈孔在癒合,揉著自己的額頭重新站起。
男人看著女人,一言不發的兩個人在背後的故事發展時,同時也在發展。
男人讀著她的唇語,yaoshi,人名嗎,是她的名字,還是自己的名字。好像這兩個字的讀音總該有關係,最少值得自己的一枚籌碼。
等等,男人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名字是什麼,完全沒有任何一點記憶,全然一片空白,而自己的思緒突然平緩起來,忘記了上一秒想的是什麼。
她看到了偵探的反應,視線從看著偵探遊離到別處,而這一點點的神情變化又恰好被偵探捕捉。
名字,命令,要求還有把兩人完全無視的其他人,偵探的思考出現了空白,可也有些若即若離的如同細線般的思緒,思緒和女孩從斗篷下的伸出髮絲一樣,偵探有些熟悉,不對,十分熟悉,感覺與直覺和它們決定了男人的行動。
男人掏出了一枚籌碼,仔細打量著,當著她的面,那個籌碼上刻著奇怪的紋路,男人想了想又掏出了一枚,上一枚輕輕一晃藏進了袖子裡,這一枚給了面前之人。
而後偵探才發現女人的桌子上出現了一大堆籌碼,多的幾乎能和剛才通殺的人持平,等等,自己桌子上也有些籌碼,不對,女人的和那個男人的兩摞籌碼一樣多,而自己那一枚,是反超的那一枚。
偵探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答應女孩,比起改變,現在有些後悔,再比起後悔更多的是疑惑,但是簡簡單單的幾個情緒之後,睏意開始湧上來,面具男人的話語,周邊的一切都開始模糊。
他只能聽到聲音,聽到了一輛列車從自己耳邊經過,那是列車行駛的聲音,儘管偵探身體上是被列車碾過的感覺。
偵探面前皆是紅色的視野,整個身子像被碾碎般充斥著疼痛,可有個聲音在呼喚他。
“姚詩,醒醒,姚詩,醒醒。”
再次睜開眼,此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向姚詩的大腦。頭暈,劇痛,還是有些不覺現在的情況,姚詩都沒有,此前一次次的夢旅現在倒是有了作用。但姚詩的心情卻是好不起來,這個偵探和白歌所代表的女巫,發生的事情,多少有點小曲折。
“醒了。”
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黑髮身影,姚詩有些躊躇,自己在,但又很快鎮定,比平時快一些,是偵探的原因,還是身前之人,姚詩不知道。
複習一遍現在的狀況,大概是白歌比自己先醒了,看著白歌身上的一道又一道斗篷連同血肉被割傷的口子,顯然她已經戰鬥了有一段時間,一瞬間,姚詩看著比起以前身形更加矮小的女孩站在自己的面前,有些感慨。
比起自己這個偵探,白歌所承受的角色似乎更加難受一些,自己在深海中湧浪,她則是在命運長河中掙扎。
“還能打嗎。”
語僻都改了,果然是白歌,姚詩這樣想著,身子則是試著活動了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身體,還好,有毒牙,毒牙正在代替偵探體內的甲冑。
“能。”
兩人的交流不多,事實上姚詩面前的女孩本身就不愛說話,或許工作開會的時候會多一些,或許喝了酒會多一些,可生活中她其實和現在這個有著口癖的女巫沒什麼區別,孤僻,沉默,帶著一絲冷清,將所有人很好的隔開一段距離,也將所有怯弱與悲憫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