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毛桃不要毛 作品

第164章 亙古不變

 針尾系線,別住紐扣,輕輕一拉,編織動作在維麗絲纖長的手指中嫻熟美觀,她坐在窗邊的木椅上,時不時透過蘆薈葉看向外面陰沉的天空。
 

 “嘶。”
 

 一不小心,指尖傳來刺痛。
 

 維麗絲低頭,另一隻手抽出紙巾將血珠擦淨,不解地嘆了口氣。
 

 房門被敲響,循聲望去,梅緹端著剛做好的意大利通心粉,這些天老太太閒著無事研究起了食品搭配,濃郁的巧克力醬味飄過來,盤子擺在維麗絲面前的桌上。
 

 “嚐嚐我剛做好的通心粉,”梅緹拍了拍手掌上的調料,轉過頭看到了桌上的紙巾,“上帝,維麗絲寶貝,扎到手了?”
 

 維麗絲看了眼已經停血的傷口,笑了笑,“沒事媽媽。”她望著盤中的奇怪搭配,實在不敢恭維,“我還不餓,你先吃吧。”
 

 梅緹早就習慣了女兒的暗自嫌棄,不在意聳聳肩,還有點閒心地開個小玩笑,“我得多練習廚藝,等斯塔茜帶著她的小男朋友回家,正好給他們嚐嚐。”
 

 維麗絲:大可不必,媽媽。
 

 她無奈地微笑著,幸福漲滿胸口,但是,她又低頭看向指尖找不到的針口,卻感受到模模糊糊的不安。
 

 塔茜……
 

 爆炸稍息,眼前坍塌的霍格沃茲建築沒有半分曾經的華麗,灰塵撲撲的眾人繃緊心神,不敢鬆懈絲毫,默默捂住傷口相互依偎在大廳的角落,除了無助的抽泣,就剩壓抑到極致的喘息聲,氣氛凝重而黯淡。
 

 莉莉的胸口像被什麼壓住了一樣,感覺整個人好像失去了一塊。
 

 她跪著捧住馬琳無力的頭顱,不顧金髮上的血跡髒汙,發出一聲悽然的嗚聲,“馬琳,馬琳……”無論她如何哭泣呼喊,被她搖晃著的金髮女生再也不會回應了。
 

 馬琳麥金農是死了嗎。雷古勒斯被念頭驚地後退兩步,他迷茫環顧四周,西里斯他們強忍著巨大的悲痛握緊拳頭;站在樓梯口的西弗勒斯面色平靜,緊繃的肩膀預示著他的心情並不像表面那般;還有些他叫不上來名字的學生眼含熱淚;莉莉斷斷續續的哭聲傳入他的耳中,彷彿割裂的夢境。
 

 馬琳是死了。但真奇怪,昨天早上他們還一起站在戈德里克山穀草地上說笑,糾結畢業後選什麼工作。她對他們安排好了各自的計劃不滿嚷嚷,愁眉苦臉地說自己可能會留級到莉莉有孩子。
 

 但現在,她死了。
 

 雷古勒斯經歷過很多次生死關頭,他殺了很多人,又差點被很多人殺死,死亡對他而言像是個無所謂的概念。
 

 他死了,便是對無辜慘死的人的贖罪,活著,是為了自己,為了愛的人。
 

 雷古勒斯早已下定決心不去糾結人的生死,可當熟悉朋友的屍體擺在眼前,他念不透,無法控制地神傷。
 

 “斯塔茜……”雷古勒斯下意識看向身旁,原本站在此處的女生沒了蹤跡,他心中一緊,提高音量,“斯塔茜?”
 

 無人應答。
 

 走廊掉落一地碎屑,踩上去,抬腳,斯塔茜面無表情,腦海中不斷傳來伏地魔的聲音:我即將打敗鄧布利多,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話,就獨自來找我,別做那個懦弱的躲藏者。
 

 這是他通過話外傳音給斯塔茜的選擇。
 

 責任的重大讓她連為朋友悲傷的時間也沒有。
 

 斯塔茜獨身朝城堡門外走去,被一個突然出現的食死徒攔住道路,在攻擊射來之前,他迅速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張遲疑的臉。
 

 “克勞奇。”斯塔茜淡聲道。
 

 一年未見,巴蒂·克勞奇和之前變化挺大,他摩挲著手中面具邊沿的花紋,停頓了一下,微微收緊。
 

 “你,”在斯塔茜不耐煩之前,他說話了,“你真的打算自己去,就這樣?這不就是送死麼。”
 

 這話聽起來有點難聽,從中不難感受到關係,斯塔茜有些意外,但她大概明白克勞奇這次行動的目的是為了雷古勒斯。
 

 她懶得廢話,輕飄飄地來了句“我有自己的考慮。”
 

 一個腿立僵停死結束了巴蒂糾結半天的對話:……
 

 他惡狠狠地看著斯塔茜越過離開,感覺自己的好心提醒餵了狗。
 

 “德溫特!”他死命扭著脖子,大喊,“注意他胸前的吊墜盒!”
 

 斯塔茜腳步一頓,稍微側頭:“謝謝。”
 

 風吹淡了她的聲音,轉瞬即逝。
 

 陰沉沉的天空似乎快要壓下來,隱約雷鳴轟響,霍格沃茨的花園盡是被破壞的痕跡,屍體縱橫,斯塔茜跨過灰白的斷肢,那屍身上明亮的黃色領帶變得灰撲撲的。
 

 霍格沃茨學生不會使用不可饒恕咒,被虐殺的便是稚嫩的他們。
 

 她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教授們,麥格拉住了斯塔茜,這位終身獻給霍格沃茨的女alpha教授,堅定的目光中盡是苦澀,憂慮覆上她額頭的紋路。
 

 “德溫特小姐,你要去哪兒?”
 

 伏地魔只給了她一人傳音,斯塔茜不願多言,“我需要找一下鄧布利多教授。”她溫聲道,麥格拉著她搖搖頭,“為了你的安全,請儘快回去!”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斯拉格霍恩湊近幫腔,剛才對付巨怪已經消耗了他太多魔力,凌亂有些禿頂的頭髮顯得他蒼老了許多。
 

 “回去吧,德溫特。”那位教授第一次用如此溫柔的語氣,他邊點頭邊道:“讓我們相信鄧布利多,他的智慧同樣是他能力的一部分。”
 

 “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實,霍拉斯。”最敬佩鄧布利多的弗利維教授叉腰插話。
 

 斯塔茜看向門外,越過長長的石橋,遠處漫著重重雲霧的山谷不時迸發交織的魔咒。
 

 她轉過頭,對著麥格低低地道:“對不起。”隨後,在教授錯愕的目光和大聲呼喊中,斯塔茜衝向石橋。
 

 世界究竟剩餘幾分真實?選擇究竟存在多少自願?時間在依次排開地組成合理序列的過程中,是否實際上也形成了週而復始的情節?這並非是一個單向的、通向某處的、時刻運轉著的軌道,而是一圈圈的、被包裹住的、難以逃脫的年輪。
 

 所有人,或無意識地,或有知地,走在一片“被規定的”曠野。正是因為過於渺小,所以只有等到被打碎的瞬間,才算是真正的結束。
 

 冰涼的風劃過斯塔茜的面頰,她在奔跑,石橋坍塌的部分讓它變得岌岌可危。
 

 那麼,彌散開來,又再聚攏,該如何保證真實的連續性?
 

 距離對面的山谷越來越近,斯塔茜放緩腳步,她邊喘氣邊朝裡面密林看去,觀察一會兒,握緊魔杖,平復呼吸的alpha向更深處走去。
 

 和山底不同,越往裡走霧氣越重,這裡不屬於禁林,斯塔茜不必擔心隨機出現的狼人、馬人。
 

 跨過一處潮溼的泥沼,眼前開霧睹天,斯塔茜來到了寬闊的密林中央,陰沉死氣,泥土分外潮溼。
 

 在她的正面前,一群食死徒恭敬低著頭,鄧布利多的白袍沾上泥土,他撐著樹幹,臉色說不上好看。
 

 “教授。”斯塔茜快走兩步扶住他的手臂,鄧布利多朝她點了點頭,示意不用擔心。
 

 一陣陰風吹過,林子裡響起沙啞的聲音,“你終於來了。”是伏地魔。
 

 斯塔茜轉頭看他,瞳孔微微震動,那張本就蒼白帶著紅色疤痕的臉竟然少了一半,是字面意思上的少了一半,潰爛的地方連五官都沒有,彷彿被扯平的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