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瑜 作品
第64章 母子
小太監尖細嗓音落下的同時,裴聿衍等人也趕到了,恰好聽見了那句欽封攝政王,代為監國。
他隔著烏壓壓的人群,看到了馬上的裴寂。
眼中的怒意,心中的憋悶,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這竟是皇帝親筆留下的詔書。
為何,這究竟是為何。
他的背脊挺拔,虛汗卻早已打溼了衣裳。
滿朝文武該如何看他,舉國上下的百姓又要如何看他,他是太子,皇帝任命監國的人卻不是他,這就像是無形中給了他一巴掌,明晃晃地告訴所有人,皇帝不喜他,但凡醒來就會換了他這個太子。
他簡直就是大燕有史以來最為可笑窩囊的太子。
可他才是父皇的嫡親長子,他卻疑他防他。
甚至在他與裴寂之間,他選擇了這個手握重兵的裴寂為攝政王,也要提防他這個親生子。
明明幼時父皇會握著他的手,為他開蒙教他寫字,就連他頭次騎馬也是父皇抱著他上的馬背,不惜耽擱朝政也要花整日時間陪著他騎馬。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令父皇對他猜忌至此。
聖旨宣讀完畢,眾人遲疑了半刻,竟是裴聿衍身後的御林軍統領先一步跪地叩首。
“臣參見攝政王。”
其餘的人才反應過來,一個比著一個搶著磕頭,生怕磕得慢了,腦袋要落地。
“臣等叩見攝政王,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唯留裴聿衍口中酸澀,徒勞無力地站著,烈陽在他的頭頂,曬得他背脊微微弓起。
直到那冷冰冰的目光向他掃來,外加身旁人一拉,他才麻木地一點點跪下去。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空洞蒼白地一字一句道:“兒臣叩見叔父,叩見攝政王。”
短短時間,他向裴寂跪了兩次。
這哪是下跪,分明是對他的折辱,將他所有的肌骨打碎,讓他俯首稱臣。
他這便要認輸了麼,不,就算裴寂是攝政王又如何,他想繞過他坐上龍椅,便是謀朝篡位的逆賊。
只要皇帝一日不醒來,他便永遠都是大燕的太子。
他絕不會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