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讓我跪著聽?”傅晏深聽到阮箏那句:道歉可以,但你要跪著聽的話,臉色瞬間陰森駭人。

 在他的記憶裡,他這個軟軟糯糯的小嬌妻可沒有這般硬氣和不識趣的,可現在她完全像換了一個人。

 不僅眉眼鋒利如刀刃盯著他,黑白分明的瞳孔裡還涔著一抹死寂,這抹死寂他見過,阮家大火那晚她就是這神色。

 “阮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傅晏深覺得她定然是被手術之事刺激到了,才敢對他這麼放肆不遜。

 狹長的鳳眸危險睨向她,他瞳仁裡不帶一絲舊情,彷彿阮箏於他而言就是個衝撞他一心找死的陌生人。

 “傅晏深,我們結婚五年我就軟弱了五年,這五年我卑微,我順從,我謹慎,我小心,但最後我換來了什麼?換來了你的涼薄冷血,換來了你的豬狗不如,抱來了你一家子的刻薄尖酸,我累了,離婚吧,孩子我會自己養,你無權決定他的生死。”

 阮箏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己疼得無覺知的心,畢竟是自己深愛過的男人,說不難受是假的。

 腦海一幕幕回放她與傅晏深形如陌路人的五年婚姻,她笑了。

 五年,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她悔之好像晚矣。

 不過好在一切來得及,因為除了肚裡孩子,她已是孑然一身,她所有的家人都葬在了那場大火中。

 那場火就像是吞人魂魄的野獸,烈火熊熊,燒得整個阮家一片廢墟,哀嚎慘叫遍天遍地。

 有吶喊,有撕裂,有慘叫,有哭泣,更有哇哇哇的孩童哭聲……

 阮箏無法深入去想那場大火當時的熊熊火勢,她只記得自己趕過去時,那裡警戒線撤下,廢墟一片。

 曾經富麗堂皇的房子也全部被燻成了黑色,連一絲一角都沒放過。

 而裡面的人,除了殘骨灰燼,早已辨識不清。

 淚水悄然從臉頰滑落,她平靜的心湖被回憶攪亂,刺痛絞疼。

 起伏的胸口沉重的如同有巨石鎮壓,腦海閃過阮家一幕幕溫馨畫面,她心臟像是活活被人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