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張家坐等元家賣地

 一家三口寒暄了一陣，盛桂花才注意到站在角落的新媳婦。
“連個聲兒都不出，像個鬼一樣，死站在那幹什麼？”盛桂花昨天發現新媳婦兒臉不對，就想收拾她，可是兒子沖喜的關鍵日子，容不得半點差錯，她只能忍而不發。娶新媳婦花了二十幾兩的天價，盛桂花和元來福心疼死了。他們本意也不是花高價給兒子娶個天仙兒媳婦，實在是找不到願意沖喜的姑娘。正經的好人家，誰願意為了點銀子，讓姑娘去沖喜？衝不好就是守一輩子的活寡。元盛病的突然，時間緊張，老兩口託媒婆找來找去也只找到這麼一戶人家同意沖喜。女方娘也說了，女兒長得這樣美又是去沖喜，彩禮二十兩一文都不能少。時間緊迫，沖喜要緊，老兩口只能答應。結果，被女方給騙了！花了二十兩的天價，就娶了這麼個醜東西！她盛桂花一生要強，村裡人知道她被騙，還不知道怎麼笑話她呢。“缺了大德的玩意兒，明明鬼醜，還扮天仙兒坑人，不得好死啊！”盛桂花的咒罵帶了唱腔，穿透力十足。這會兒，估計半條街都聽到她的咒罵了。元來福心中也有氣，“貨不對板，沒這麼坑人的，找她爹孃老子去退貨！”祝晨曦盯著腳尖，乖巧的站著，也不為自已辯解，她知道說什麼都沒用，雖然婚嫁是她的事，但是她自始至終都做不了主。她心中隱隱期望這個傳說中的無賴夫君可以為她做主。元盛回憶上一世，一樣的情況。他們一群人風風火火去退媳婦兒，最後無功而返。一方面，這新媳婦就是用來沖喜的，哪有沖喜把新郎救活了，反而來退婚的。再一方面，整個結婚的大禮已經成了，大姑娘變小媳婦兒，怎麼能因為媳婦貌醜就退婚的，這不是把人往死裡逼？沒有這個道理。祝晨曦後孃就是個滾刀肉，人可以退，反正彩禮她不退。元家沒辦法，只能又把新媳婦兒帶回來，總不能人財兩失。上一世，元盛一肚子怒氣沒處發洩，當即又暴打了祝晨曦一頓出氣，盛桂花更是一口飯都沒給她吃，硬生生餓了她兩天，家裡大活小活都安排她，恨不得累死她出氣。元盛一手拉著盛桂花，一手拉著元來福，“爹，娘，可不要說退婚的話了，神婆都說我和晨曦八字相合。你們看，她一嫁過來，我的病就好了，她可是咱們家的福星，哪有把福星往外面推的？”“還是爹孃心疼那二十兩銀子？覺得寶兒的命不值二十兩？”元盛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盛桂花高聲說：“你就是爹孃的心肝兒，兩百兩兩千兩都值。”可想到那二十兩銀子，還是心好疼。“寶兒，你是十里八鄉頂天的俊小夥，這麼個醜八怪可怎麼配得上你啊？”元來福十分認同，鄭重點點頭。元盛有點無語，爹孃看自家娃，怎麼看怎麼好。他是十里八鄉頂帥的小夥，可他更是十八鄉出名的賴子。心裡這麼想，話肯定不能這麼說，“爹，娘，晨曦臉上的紅色胎記我能治，保證還你們個仙女兒媳婦。”元來福翻了個白眼，大病一場，他兒越來越不著調了，牛都給他吹上天了。“你能治她的臉，你爹我就是華佗！”盛桂花和祝晨曦深以為然，絕不可能。看到三人的表情，元盛搖了搖頭，“不信你們等著瞧嘛。對了，娘給我二十文錢。”“二十文？”盛桂花聲音陡然拔高。“娘，就二十文，我用它來生錢的，下晌就還你。”元盛說得很篤定。盛桂花罵道，“敗家子啊，咱家現在這情況哪裡有二十文給你胡花啊！”元盛一聽老孃要唱罵，立馬扶額，“娘，你罵得我頭疼，這二十文我真有用。哎呦，爹，我頭疼。”“都是你慣的！”元來福對著盛桂花罵了一句，“寶兒病才好，別又氣病了，先把錢拿給他吧。”元盛拿到錢也不裝頭疼了，“爹，娘，你們信我，這二十文真拿來辦大事的，你們下晌就知道了。”元來福額頭的皺紋能夾死蚊子，盛桂花臉拉老長。誰信這龜孫的鬼話？“爹，娘，我和晨曦去趟小賣鋪。”元盛拉上祝晨曦就走。盛桂花一拍大腿，“哎呦喂，敗家兒子呦，剛拿到錢還沒捂熱呢，就跑去小賣鋪花！”“錢給都給了，別罵娃了，小心寶兒等下又頭疼。”元來福嘆了口氣。“就是的，爹，娘，你們趕緊去地裡鋤草吧，這幾天光忙活我的事兒了，地裡草都老高了吧。”盛桂花一邊拿鋤頭一邊腹誹，可真是孃的好大兒！真會給娘派活兒！ ……元盛用二十文買了碎茶回家，也把老兩口支走了，開始準備做茶葉蛋。這東西簡單，成本低，能快速幫他賺到啟動資金。元盛拿出三十個雞蛋洗乾淨，準備下鍋。祝晨曦杏眼覆上一層水霧，可憐巴巴的，“郎君，你早上把這些雞蛋煮了吃，娘回來非得扒了我的皮。”郎君果然和傳聞的一樣，好吃懶做，這可是三十個雞蛋！“媳婦兒別怕，這些雞蛋我是用來做茶葉蛋賣錢的，不是拿來自已吃的，你放心吧！”祝晨曦顯然不信，撅著的小嘴能掛個油壺，但是她做不了主。元盛將雞蛋冷水下鍋，小火燒灶，雞蛋煮好後，他把雞蛋磕出花皮紋，又把茶葉和鹽放到大鍋裡煮半個時辰。他知道做五香茶葉蛋更有市場，不過手頭沒調料。濃郁的茶香與蛋香混合，形成一種特別的奇妙香味，讓人忍不住流口水。祝晨曦心說，郎君雖然敗家，但是真有才，居然想到這種組合。她肚子不合時宜咕咕叫了起來，粉白的小臉瞬間紅了。元盛看到她拘束的樣子，笑了一下，真是有點可愛呢。拿了個茶葉蛋給她，“這個給你吃。”祝晨曦連忙推拒，這可是雞蛋！即使在孃家雞蛋都沒有她的份兒，更何況這是用二十文的茶葉煮出來的金貴雞蛋。元盛將雞蛋拿回來，剝掉蛋殼。祝晨曦鬆了口氣。元盛突然把剝好的雞蛋放到她唇邊，祝晨曦身體一僵，“郎君，還是你吃吧……”“都沾了你的口水還想給我吃，難道你想和我間接親親？”祝晨曦粉白的臉頰瞬間爆紅，終於接過雞蛋，小口吃了起來。元盛給爹孃留出兩個雞蛋，自已吃一個，將剩下的雞蛋和湯汁放到罐子裡，放入籃中裝好。……馬桂芬是馬香芹的姑姑，馬桂芬家與元家只有一牆之隔。馬桂芬和盛桂花同年嫁入山後村，盛桂花長得美，又能幹，黑臉粗壯的李香芹一直很嫉妒她。此刻，馬桂芬捧著一碗稀粥，聞著隔壁傳來的茶蛋香味，饞得要死，小聲謾罵，“一家子敗家子，就知道吃好的喝好的，早晚家產全敗光！”“腦袋被驢踢了，花二十多兩娶個醜貨，好吃懶做的賴子配爛臉醜女，真是絕配！”“欠了一屁股債，還往嘴裡填縫，敗家玩意兒。”“盛桂花你再要強又怎麼樣，你肚子不爭氣，就生一個兒子，還是個廢物。”“哪像我連生三個帶把兒的，我小兒子更是文曲星，小小年紀就是童生了，你怎麼跟我比？”“以後我當了官老爺的娘，天天吃肉，天天吃茶蛋，眼氣死你們。”馬桂芬男人張文，覺得媳婦說的很有道理，元來福家是徹底廢了，哪像他們老張家出了個文曲星，張家步步向上，元家越來越差，這麼想著，碗裡的稀粥都更香甜了。“姑姑，姑姑。”馬香芹火急火燎地推開柴門走進張家的院子。“姑姑，姑父好消息，你們不是一直想低價買元家的良田嗎？現在機會來啦。”“老元家今天急需十兩銀子，你們準備出來，十兩銀子換他們三畝良田。”張文和馬桂芬滿臉興奮，“大侄女，什麼情況？”怎麼會有這樣的好事，一畝良田五兩銀子呢，這樣算下來，一下白賺五兩。馬香芹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將元盼兒要被休，周家限期今天歸還十兩銀子的事，跟姑姑和姑父說了。一般人家哪能一下拿出十兩銀子，八成得賣給他們了。張文和馬桂芬臉上的壞笑逐漸變態，元家要倒黴了，元家總共七畝地，如果賣掉這三畝……哈哈哈哈，彷彿元家的三畝良田已經收入張家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