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達 作品

第8章 母子分離天各一方(第2頁)

 “寶寶”,是閻婆習慣性叫起來的名字,從此就這樣叫著,直到給他起了官名。閻婆抱著寶寶,熬了小米糊糊,然後專門撇了最表層、黏黏的、甜甜的、香噴噴的那一層,用小瓷勺舀一點點,往孩子嘴裡喂。可孩子用舌尖試試,大概試著不是奶的味道,接著就用舌頭頂出來,餵了半天一點兒都沒喝上。後來,寶寶就揮動著小手去抓閻婆的胸膛,閻婆沒得辦法,只好解開懷就讓他去咂自己的奶頭。這年閻婆三十六歲,要說起來,年紀兒也不大,可就是打從女兒斷奶之後,丈夫得了肺癆,不敢再同床,從此再沒有生孩子,那對奶頭早就乾枯了,眼下迫於無奈,為了哄這個小傢伙,只好讓他含著,咂著。小傢伙也怪,一含住奶頭就不哭了,可含了一會兒、咂了一陣,也許是發現這奶頭跟他孃的不一樣,吸不出奶水,就又蹬著兩腳,揮舞著兩手哇哇大哭起來。也許他在恨恨地想:哼,我是你能騙的?

 這下可愁壞了閻婆。孩子餓呀,自己沒有奶水,本想讓他咂一咂吸一吸,糊弄一下,他只要不哭了,再喂,讓他慢慢習慣了也就行了。這下可好,沒哄好反倒惹得他連哭加鬧起來。小傢伙不但脾氣急,而且壞點子多,一邊大哭一邊用手去抓那對奶頭,大概是一種報復,也許心裡在想:讓你騙我,讓你騙我!正是這種情緒的催動,哭的愈加厲害,一口氣憋半天,小臉蛋憋得青紫,手腳哆嗦,眼見得像是沒了氣,突然又“哇”地一聲爆發出來,這情形很是嚇人,真怕把他憋死。閻婆記得女兒小時也常有這樣的情形,看來真是啥樣的娘必生啥樣的兒啊!

 無奈,閻婆就想了一個奇招,把米糊抹到奶頭上,讓小傢伙就去吸。這辦法還真靈,雖然費勁、麻煩,但小傢伙每當含住奶頭,吸到米粥的時候,就呱唧呱唧小嘴巴,一嚥下就把奶頭吐出來再接再厲再哭鬧。閻婆只好再度重複那樣的做法。翻來覆去,折騰半天,最後也許是小傢伙真的是太餓了,竟然把閻婆用小瓷勺往他嘴裡灌的米粥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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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總算是喂上了。孩子只要吃上飯,就不愁養不活,只要能養活,就一定能養大。 讓孩子吃上飯,是女兒離開之後的當務之急,這下好了,解決了。閻婆甭提多高興多滿足啦。

 從此,每當孩子餓了,閻婆就採取這個辦法。說來也怪,孩子吸她的奶頭,五天之後,竟然吸出了奶水!也許這是天意、是上天垂顧?第一次吸到奶水的時候,小傢伙竟然咯咯咯笑了,並且搖頭晃腦手舞足蹈了一大陣子,剛滿三個月的孩子竟然會笑,竟然會有這樣的動作,誰能說不是奇蹟?閻婆大為吃驚,也更加高興。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奶水,既然能有奶水,拉扯這個孩子,就更不愁啦!

 靠著張文遠給她留下的一百二十兩銀子,閻婆在這個小院裡,一天一天看著孩子長大,倒也過得有滋有味兒。這也許是世人的共性,只要心有寄託,只要有豐富的生活,便覺活得有意義有滋味有希望,一切都是生動的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