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管殺不管埋

 重生過的人都知道，剛重生的第一時間是懵逼的。
　　李億稍微次了點，懵他的是胸。　　在他睜開眼睛之後，面前剛剛那個一直在搖晃他身體的女孩立馬丟開他，在旁邊罵罵咧咧：“很好玩嗎？”　　“都多大的人了，還惡作劇？”　　“你以為你很厲害嗎？就你那成績，上個三本都夠嗆！怎麼有臉耍我的？”　　李億沒有把那些話放在心裡，他正在緩神。　　抬頭看去，這是在一個老舊的房子裡，天花板上面的白色漆面脫落了一層又一層，伴隨著一些返鹼，像是一塊沒洗乾淨的尿布，又像是一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地圖。　　這個地方，他熟悉又陌生。　　他高中三年，大部分時間就是在這個出租房度過的。　　不是他非要死皮賴臉住在這，主要是交不起一學期八百塊的住宿費。　　而面前這個身材格外有料的女孩，就是宋昕。　　某種程度上，宋昕是自己妹妹。　　到了哪種程度，他也不知道，大概是薛定諤的妹妹。　　因為自己親爹沒有跟她親媽領證，但睡了……　　他先回憶了一下過往，好像也沒什麼好回憶的，沒人閒的蛋疼整天抱著黃連啃。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告訴你，你再這樣耍我，下個星期我不給你生活費了！”　　李億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　　太對味了！　　不給自己生活費？那特麼是我爹的錢，什麼時候輪到你給了？　　這絕壁不是在做夢，做夢絕對不會這麼抽象！　　自己回到了高中時期？　　現在是高几？　　既然跟宋昕住一塊，說明自己沒復讀，沒上高四。　　這個時候最多高三！　　有沒有參加高考？　　媽的，老子學習的那點知識早就給忘了，還特麼是理科生，正弦餘弦都能搞混的東西，要是參加高考，自己能考到兩百分嗎？　　等等……自己都重生了，還參加個屁的高考啊！　　李億猛地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身後傳來宋昕的聲音：“你去哪？又要跟你那群朋友鬼混是不是？”　　“你給我回來！我告訴你，你的生活費沒了！”　　“李億，你這次真的惹到我了！”　　……　　李億不想跟宋昕多說一句廢話。　　媽的，這個女人下手太狠了，上來就開車撞自己。　　簡直就是神經病！　　至於生活費？他不能被這三個字拿捏兩輩子。　　他也清楚，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說，掙生活費很難。　　上輩子他就一直在想辦法掙錢，但社會不給你掙。　　他大部分時間還要去學校，哪怕在教室睡覺。　　真正屬於他的時間，只有下夜自習後跟偶爾的假期。　　他高中階段，給二手手機店拉過皮條，運氣好了，能蹭一頓飯，運氣不好，老闆壓根不記得這件事。　　其餘時間只能在網吧打打雜，待遇就是夜裡送一桶泡麵加火腿腸，以及半包煙，上網免費。　　就這，老闆都覺得是對他的施捨，時不時給一包沒拆的煙，就讓他感恩戴德。　　在老家三禾縣這個小地方，他知道有幾家網吧，多少檯球廳，多少所謂的‘大哥’，就是不知道怎麼掙錢。　　談錢？還是不是兄弟了？　　他從口袋裡面掏出來一塊板磚，這是他人生第一部手機，也是這個時代的智能機。　　塞班三代系統，支持後臺掛qq，支持視頻。　　雖然視頻的時候，對方的窗口還沒小指甲蓋大。　　看一眼屏幕，有些不適應。　　長期生活在到處都是4k時代的，拿到這個手機屏幕，好像突然得了老花眼一樣。　　不過他還是看清楚了時間。　　2011年，6月23號，11:22am　　“呼，高考完了！不用頭疼了……”　　“雖然沒有復讀，只考了516分。”　　上輩子他這個成績，上不了二本，因為二本線是518，在省內基本上不存在二本降檔錄取。　　復讀了一年，提升了一百多分，被211院校雲州理工大學錄取。　　不過這輩子肯定不會復讀了，他現在根本不可能再有年輕時候的專注度，哪怕他現在還很年輕。　　倘若復讀，不會增加分數不說，大概率會掉一兩百分。　　重生，給他帶來的好處只有兩個。　　第一個是讓他有了重新選擇生活的機會。　　第二，刷新兵器耐久度。　　哪怕上輩子也沒損耗多少，可沒人能拒絕一件嶄新滿耐久的兵器。　　至於年輕了十幾年，他暫時感覺不出來。假如過得好，多十幾年才有意義，要是過不好，多十幾年代表要多受十幾年的折磨。　　漫無目的走了五六分鐘後，他在一家網吧門口停了下來。　　他的記憶開始浮現。　　這個網吧叫做創世紀，目前僅僅開了兩年，是三禾縣城最大的網吧，足足有三百多臺機器，硬件配置在縣城找不出第二家。　　而李億上輩子就一直在這邊值班，一直到復讀生開學才走。　　他現在應該還在這邊才對。　　在走到網吧裡面之後，前臺那邊的一個女孩立馬就喊道：“億哥，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李億不記得這個女孩叫什麼了，反正是一塊玩的，李億認識她男朋友劉輝。　　“輝哥呢？”　　李億跟劉輝是同班同學，別看李億整天上課睡覺，可在那個班級裡面，學習成績一直能排進前五，屬於矮個子裡面的將軍，也是寧做雞頭不做鳳尾中的那個雞頭。　　在一群偽不良少年群體當中，誰對李億都很客氣。　　女孩馬上說道：“在二樓呢，58號機。”　　“行，我上去看看。”　　這個網吧的老闆，每天都會過來看一眼，其他時間大部分都是交給他們一夥人看著。　　哪怕之前上課的時候，也會有人逃課過來幫忙看店。　　畢竟這家網吧的老闆有錢，大家都想給大佬當小弟，給不給錢無所謂，混口飯吃就行。　　李億來到二樓，找到58號機器，看見一個雙眼通紅的傢伙。　　這傢伙臉盤比較大，也有點黑，看起來壓根不像十八歲的。　　網吧裡面人已經很多了，高三畢業生是主要群體。　　一個個拍著鍵盤大喊著，激情四射。　　整個網吧，六成都在玩一款叫做穿越火線的遊戲。　　……　　劉輝這邊，剛剛打完一局遊戲。　　他摸出面前的煙盒，從裡面拿了一根菸出來，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又往煙盒裡面看了一眼，最後失望的把整個煙盒捏癟。　　把最後一根菸刁在嘴上，正準備找火的時候，突然看見了李億。　　他立馬把嘴裡的煙拿出來，笑著說道：“億哥，就剩一根了，給你來。”　　李億直接推開，說道：“你自己抽吧，我就過來看看。”　　劉輝嘿嘿一笑，“億哥，剛剛掙了點錢，晚上出去整兩口？”　　“嗯？掙錢了？掙了多少？”　　劉輝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　　“哪能啊，三十快，幫一個高一的刷了幾個白銀寶箱。”　　“啥白銀寶箱？”　　這個名詞太特麼大眾了，很多遊戲都有這玩意，李億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劉輝懵了，“億哥，該不會是昨晚摔壞腦子了吧？”　　李億：“？？？？”　　他下意識就摸了一下腦袋……　　草！真有一個包，只是被頭髮給遮擋住了。　　之前就覺得腦袋有點暈乎乎的，本以為是沒睡好，被宋昕給吵醒了。　　“我昨晚咋了？”　　“靠，真出事了！來來來，先坐下，我幫你回憶回憶，你忘了啥都沒關係，可千萬別把你媳婦給忘了，哥幾個昨晚把口袋都掏乾淨了，才給你娶上媳婦，你要是給忘了，哥幾個能賠死！”　　……　　二十分鐘後，在劉輝的幫助下，李億的記憶開始復甦。　　“億哥，姜黎昨晚都答應我們了，以後一定會跟你好好過日子的。”　　李億：“……”　　過個屁！你們特麼真以為花八十塊在沙縣擺一桌就真結婚了啊。　　“先不說姜黎了，你先說說，我什麼時候摔的？”　　“喝完酒之後啊，你喝多了，一下子沒站穩。”　　李億：“？？？”　　老子白酒二斤半，啤酒隨便灌，能喝多？　　想到劉輝這傢伙的劣跡，他當場就質問道：“你特麼是不是又去買假酒了？”　　“億哥，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十塊錢買了四斤酒，到哪去買真的啊？”　　“靠！”　　李億都不敢想象，自己當時被勸了多少酒進去，指不定四斤假酒自己喝了三斤。　　劉輝這狗比，絕對是想弄死自己，然後他要篡位當老大！　　“老子當時磕那麼狠，你們就這麼讓我回去了？不怕我死在房子裡？”　　“億哥，當時不嚴重，姜黎還扶著你呢，就輕輕碰了一下。”　　“靠，這麼大的包，你說是輕輕碰了一下？”　　李億叉開頭髮，讓劉輝看了一眼。　　劉輝當場就傻眼了，“億哥，碰的不是這邊啊。你當時是正面撞在飯店的玻璃門上了……”　　李億還想問什麼，一個身影就從樓下走了上來。　　在看見李億跟劉輝之後，她立馬喊道：“輝哥！”　　一個少女，因為前幾天還是學生的緣故，留了波波頭短髮，正好把整張秀氣的臉襯托出來。　　雙眼清澈，帶著十八歲少女本該有的單純，以及可能在未來讀大學之後表現出來的愚蠢。　　當然，還有對這個世界的好奇跟渴望。　　身高在165左右，簡單的白色t恤跟藍色牛仔褲，帶著漫畫中的身材，來到了李億身邊。　　就是這個少女，騙他感情，騙他認知。　　姜黎帶著幾分羞澀，站在李億身邊，用輕柔細膩的聲音喊道：“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