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6(第3頁)

 現在他只剩一個江馳了,他緩了一口氣,開始慶幸於昨天夜裡的一時衝動,讓他在即將失去一切的時候抓牢了江馳,說起來,他還應該間接感謝一下鍾少爺那幾句夾槍帶棍的譏諷。

 “我明白了。那這樣段先生,請您給我一點時間,廠裡還有需要處理的設備和原料,員工也需要安頓,我會盡可能快一點,希望您能理解。”

 “可以。你自己掌控,處理好之後,我希望你能代段家出售這塊地皮,我們就不露面了。交易完之後,刨除手續費和稅費,我收取欠款和欠款部分6%的利息。具體售價,你可以按自己的需求,在市場價範圍內做一點浮動。”

 段以疆的前半句話,沈瓊聽懂了。

 段以疆的後半句話,沈瓊完全沒聽懂,他楞在原地,還沒來得醞釀出的傷感在腦子裡摁下了暫停,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緩緩升起的,巨大的問號。

 段少爺吃掉最後一口蛋糕,對著蒼白又茫然的沈瓊眨了眨眼,然後下意識轉過身去,用腳尖戳了戳一直安靜旁觀的沈拓,用很小的聲音貼著愛人耳朵嘀咕了一聲。

 “你確定蛋糕沒事吧?”

 “……”

 沈拓眯起一雙桃花眼,看在自家少爺英俊瀟灑天人之姿的份上,勉強忍住了甩眼刀的衝動。

 “——我家老爺子走前留了些東西,我們前段時間收拾遺物才發現,江牧之應該也沒給你交代過。”

 道上混出來的老油條,很少對人產生同理心,人間種種苦難,沈拓嘗過十之八九,他靠自己走到今天,每一步都是牙關緊咬,退無可退。

 與他相比,沈瓊似乎好上很多,不用擔心一睜眼就有槍口對著自己,更不用擔心老爺子留下的堂口裡潰敗於某年某月的街頭火併,

 “我現在去拿給你看,看完你就明白了。”

 ——可人間苦就是人間苦,都是熬著心頭血扛過來的,哪有那麼多區別和不同。

 新煮的菊花茶重新沸騰,沈拓打開壺蓋,一口氣丟了七八顆冰糖進去,也沒管段以疆不愛吃甜的習慣。

 “你先喝點水,不用緊張,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