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辭職（上）

 光陰飛逝，轉眼又是一年多過去，時間來到1980年夏。
隨著容許個體經濟發展的相關政策頒佈，提出“鼓勵和扶持個體經濟適當發展，不同經濟形式可同臺競爭，一切守法個體勞動者都應受社會尊重……”從去年下半年開始，一些菜市場門口、街頭巷口開始陸續出現了一些小攤小販，售賣一些蔬菜、小吃、日用品、衣服、鞋子等，或者接一些縫縫補補的活計。從南方沿海城市過來的商品，諸如衣服、電子錶、蛤蟆鏡、磁帶等之類的新潮事物也開始出現在街頭巷尾。這些大多沒有什麼組織，管理人員經常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被抓到也只是沒收罰款。眼看時機成熟，陳光明便將超市裡那些不會引起麻煩的東西一點點拿出來，交給張富霖和韓春明他們去販賣。去年六月韓春燕順利產下一子，取名陳興國，現在已經快滿一週歲了。孩子出生後，韓母便搬了過來，在客廳裡支個床，幫忙照看孩子。今天週日，讓韓母回家去看看，也算是給老人家放個假。午飯後，韓春燕把孩子哄睡，陳光明把她叫到了客廳。“春燕，跟你商量個事，我打算辭職開個飯館。”陳光明開門見山地說。“什麼，你要辭職？”韓春燕一下就懵了，男人說的這個決定對她的衝擊實在太大。在她的認知中，廠裡的工作就是鐵飯碗，一干就是幹到退休，哪有自已主動辭職的。而且陳光明所在的軋鋼廠是萬人大廠，福利比大部分小廠好得多，這是多少人羨慕都進不去的好單位。個體戶她也聽說過，那是找不到工作的待業青年、黑五類的代名詞，在社會上受人歧視的對象。陳光明竟然想要辭去工作去做個體戶，她實在沒法理解。“沒錯，我不想按部就班的天天干重複的工作，現在政策允許了，我想做點不一樣的事。”“以後的個體戶只會越來越多，這是大趨勢，咱們這現在還不是很明顯，南方已經很普遍了。”陳光明耐心解釋道。其實他早就已經開始謀劃，也去諮詢過現在的政策。他自已有工作單位難以申請到營業執照，所以只能讓張福霖去申請，現在已經順利拿到了營業執照。開飯店只是第一步，先試試水，畢竟隔行如隔山，而且還隔著幾十年，政策和市場環境完全不同。等時機成熟了再擴大經營開酒樓，買門面，開分店。開飯店也是為了有個明面上的收入，好解釋經濟來源，這個年代做倒爺才是最掙錢的。有背景有關係能拿到批條的倒材料，倒緊俏物資，普通人想要發財就只能跑南方了。自已擁有超市空間這個移動的寶庫，不好好發揮它的作用，那就是暴殘天物。“不行，不管怎麼說都不能辭職，萬一政策有變化，你再想找個這麼好的工作可就難了。”韓春燕語氣堅定，平常什麼事他都聽男人的，但這一次關係實在太大，得要他慎重。陳光明非常理解韓春燕心中的顧慮，畢竟她不像自已知曉未來，清楚未來幾十年國家發展的方向。“等等，我給你看點東西。”他摸出把鑰匙，打開了角落的櫃子。這裡面放著幾件不怎麼值錢的古玩，平時韓春燕和韓母都不會打開來看。 他和韓春明經常鼓搗古玩，要是一件都不往家裡拿，這不好解釋。韓春明的那些寶貝也很少拿家裡，大部分都放在一個老頭的家裡，讓老頭幫照看著。陳光明裝模作樣的彎下腰從裡面拿出一包東西，實際上是從空間取出。“這是什麼？”韓春燕不明所以地看著報紙包裹的東西。“你打開看看。”陳光明邊說邊過去拉上窗簾。韓春燕將報紙打開，看著面前堆放得整整齊齊的“大團結”，整個人都呆住了。拿太多出來，把人給嚇到了，他空間裡還放著四萬多，這要是全部拿出來，不知道會是什麼樣表情。陳光明笑道：“這是一萬塊錢，有了這些，你不用擔心吧？即使沒了工作我照樣也養得起你們娘倆。”“哪……哪來的？”韓春燕聲音有些顫抖，這輩子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不，連十分之一都沒見過。“放心吧，不偷不搶。”陳光明想了一下又補充道：“錢是倒騰古玩掙來的，低價從那些不識貨的人手裡把古玩買下來，然後再找到合適的買主高價賣出去。”他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藉口可以解釋這麼多錢的由來。“可是這錢也太多了，真的沒事？”韓春燕看著這麼多錢，還是有些不放心。“放心吧，我一沒擾亂市場，二沒破壞經濟建設，能有什麼事。”陳光明不是瞎說，只要不是倒賣國家禁止的文物一般都沒什麼事，不然潘家園這種地方早就被取締了。韓春燕忽地雙眼一亮，笑嘻嘻道：“小五子也經常倒騰你說的古玩，那他是不是也挺有錢的？”陳光明：“……”這小腦袋倒是轉得挺快。韓春明現在確實挺有錢的，兩三千應該是有的，但卻跟古玩沒有關係。張富霖和韓春明從他這裡拿貨，價格定好的，至於他們能從別人手上能掙多少，就看他們自已的本事了。這些錢也不是他們自已就能掙完的，就陳光明所知，韓春明還找了濤子和蔡曉麗幫忙，張富霖手底下也有三兩個人。這次開飯店陳光明也把他們兩個拉了進來，從現在開始就得要建立班底了。“這麼多錢咱們就這麼放在家裡？”韓春燕看到這麼多錢，也沒再提辭職的事，一沓沓拿起來把玩了一會，又重新包了起來。“明天我拿去存起來。”陳光明這麼說自然是為了她安心，不是真的存進銀行。這個時候的一萬塊可不是小數目，真要放在家裡，估計她睡覺都不踏實。存銀行是自找麻煩，根本說不清楚錢的來源，當然是放在空間裡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