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美人

 陳圓圓自幼家境貧寒，後被姨父賣入梨園，成為秦淮一帶豔名遠播的歌妓。
這女人也是命途多舛，遇見了冒闢疆，這位才子出身於仕宦之家，才華橫溢，俊美風流。兩人一見如故，私定了終身。也許是因為紅顏多薄命吧，好運最終沒有眷顧這位絕世佳人。冒闢疆家中突遭變故，這位孝子四處奔波打點，再也顧不得陳圓圓。她寄出的書信很長一段時間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在日復一日的等待和期盼中，陳圓圓終於等來了他的消息。冒闢疆派了家丁前來為陳圓圓贖身。家丁告訴她，公子已經處理完了家事，但仍有一些事情羈絆，暫時無法脫身，因此命他前來接陳圓圓回郢州。陳圓圓忍受了長久的等待，如今得知終於有了歸宿，不禁喜極而泣。她跟家丁一起欣然前往郢州，期待著與冒闢疆的重逢，然而，她還未見到冒闢疆，卻意外迎來了國丈田弘遇。田弘遇身居高位，是皇城司指揮使，女兒為南宋國君趙禥的貴妃。可隨著田貴妃年老色衰，逐漸被趙禥冷落，田弘遇的指揮使之職也因此岌岌可危。為了鞏固女兒在宮中的地位，他決定物色美女進宮，以作為女兒的幫手和倚仗。他聽聞秦淮河畔有一位歌姬名為陳圓圓，長袖善舞，人麗如花，似雲出岫，其聲婉轉如鶯，觀者無不為之魂斷。於是田弘遇親自前往秦淮，希望能找到這位傳說中的美女。然而卻撲了個空，得知陳圓圓已經離開秦淮前往郢州。他不甘心錯過這個機會，連夜追趕，終於在郢州途中遇見了陳圓圓。這位閱人無數的指揮使在看見陳圓圓的瞬間心中大喜，心想，只要將這女子送入宮中，進獻給皇帝趙禥，那麼女兒的地位必定會更加鞏固。因此強行將陳圓圓擄走，並收做義女。冒闢疆獲悉，擄走陳圓圓的竟是當今貴妃的父親、皇城司的指揮使田弘遇。他心中雖然憤怒，但在這樣的權貴面前，他又怎敢出聲？只能默默忍受著與陳圓圓的分離。陳圓圓同樣深知自己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在這個亂世之中，面對這般權貴，只能任其擺佈。於是認命地入住了田貴妃在郢州的一處府邸，準備跟隨田弘遇擇日前往南宋都城臨安去面見皇帝。陳圓圓一向信佛，這一日，她在丫鬟的陪同下，跟隨車伕兼侍衛來到了城外的寺廟燒香拜佛。返程的途中，她見道路旁有一家茶肆，便說道：“我有些口渴了，前面茶肆停下，喝一口茶再走。”丫鬟依言叫停了馬車，攙扶著陳圓圓下來。這位麗人輕輕提起香裙的下襬，款款走進了茶肆之中。茶肆十分簡陋，只是搭著個涼棚，擺上幾張桌椅。肆中四五位茶客見一美麗女子走來，無不神魂顛倒，只聽噹啷幾聲響起，原來卻是手中茶杯落地的聲音。 原本熱鬧的交談聲瞬間消失無蹤，一時間針落可聞。陳圓圓秀眉微蹙，輕聲對那茶博士道：“給我來一杯清茶。”她的聲音輕柔婉轉，如鶯聲嚦嚦，茶博士聞聲一個激靈，紅著臉磕磕巴巴地說道：“好，好的，這位夫人，請，請稍等候！”陳圓圓坐下，手肘撐著桌子，嬌軀像是沒有骨頭般倚靠在桌子旁的柱子上。那副憂傷中又嫵媚天成的慵懶姿態，看得茶肆中眾人目不轉睛。她全然不顧那四五人偷偷看她，正心中充滿憂思，既想念著情郎冒闢疆，又憂傷自己的命途多舛。心想，聽聞宮中嬪妃鬥爭異常激烈，此番入宮也不知道將會面臨怎樣的明爭暗鬥？正暗自嘆息之際，忽然聽到一陣蹄聲。陳圓圓抬頭，見官道上有兩人騎馬而來，蹄聲漸近，人影映入陳圓圓的眼中。馬上前面坐著一黃衫女子，容貌清麗難言，竟也是一位絕色佳人，她身後一男子環抱著女子腰肢，只能看清臉部，同樣是俊雅非凡。來人正是寧遠跟黃蓉。寧遠看見茶肆，說道：“我們先歇下腳喝杯茶再走。”到了茶肆前面，寧遠下了馬正要走近時，眼睛掃過一桌旁的麗人，他身形微微一頓，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這世上竟然有如此美貌的人兒，竟比黃蓉還要更美一分，這女子究竟是誰？陳圓圓眼睛與寧遠對視了一眼，便挪了開去。這天底下看見她便走不動路的人已經太多，她早已司空見慣，心中沒有半點波瀾。她只怨自己長得太好看，總是無端招惹事端，卻又無力抗拒，身不由己。寧遠好一愣後便回過神，來到她旁邊的桌子坐下，喊道：“茶博士，給我們來兩碗茶，要上好的碧螺春。”那張桌子的一個丫鬟此時開口說道：“小姐，指揮使說過幾日就要出發去臨安了。我還沒去過都城呢，不知道那裡是不是像秦淮一樣繁華？”陳圓圓道：“我也沒去過，不過聽說那裡靠近錢塘江，有機會倒是要去看看那潮水是否真如書中所描述的那樣壯觀。”寧遠聽見兩人對話，心中暗自琢磨，這女子長得這般禍國殃民，還有，秦淮，臨安，指揮使......這些詞彙在他的記憶中逐漸串聯起來。他心想，如此絕色，莫非是陳圓圓？他回想起歷史上的記載，田弘遇曾經擄走了那位秦淮歌姬，準備將她獻給皇帝。而田弘遇，他不就是指揮使嗎？在過去的兩天裡，寧遠與黃蓉有過不少交流，這讓他對這個世界有了更加深入的瞭解。他知道賈似道是宋朝的宰相，李自成則是叛軍首領，正活躍在四川一帶。他更清楚的是，如果陳圓圓跟隨田弘遇前往臨安，她很可能會被獻給宋度宗。然而，這位皇帝正面臨著蒙古大舉入侵以及李自成作亂，哪有心思醉臥美人膝。最後陳圓圓必然是被田弘遇接回來，接著又送了出去，卻不知是要送給哪位權臣了。寧遠心生一計，傳音給黃蓉：“我已經想到入城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