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長青的槐樹

 “當時那些孩子就和往常一樣在那棵老槐樹下玩，他們的笑聲清脆悅耳，充滿了童真。”趙育德眼中充滿了追憶，緩緩說說著，“起初我也並沒在意，只是沒過多久，我便聽到了一聲驚呼，等我趕到的時候，便發現原本嬉戲玩耍的孩子之中少了一人。”
“當時我問那些孩子有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那些孩子都搖了搖頭。只是而自此以後，只要有孩子在此地嬉戲，每過三五天便會有一名孩子失蹤。”“於是，之後我便將這裡劃為了禁地，不允許他們跑來這裡玩，然而情況只是微微好轉了一段時間，大概過了七八天，依舊不斷地有孩子消失。”趙育德的老臉上寫滿了無力和悲痛，語氣裡夾雜著一抹深深的自責，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他的靈魂深處擠出來，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從事發最初到現在，慈幼局裡已經少了十五位孩子了。”說到此處時，楚易能夠明顯的聽出趙育德聲音中的哽咽。這些孩子的失蹤，就像是一塊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了這位老者的心頭，讓他夜不能寐，日不能安，言語之間，楚易能夠確切的感受到這位老者對於這些孩子的真情流露，對於孩子們安危的擔憂。沒有任何徵兆，沒有任何目擊者，沒有任何線索，楚易的眉頭緊鎖，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反常，實在是太反常了，根據趙育德的描述，能做到無聲無息帶走一個人的，非妖魔莫屬，但妖魔也會留下痕跡，一般的妖魔往往留下的痕跡還會比人類更明顯。“趙掌孤，那些失蹤的孩子有沒有什麼共同點？或者在他們失蹤前，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不尋常的事情？”趙育德沉思了片刻，然後搖了搖頭：“沒有，這些孩子都是最普通的孩子，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當初見證事情發生的孩子還有在的嗎？我想見一下。”楚易抬頭看向趙育德的雙眸問道。“當然可以。”老者沒有絲毫猶豫，當下便點了點頭，隨即便派人將一名五六歲的稚童帶了過來，麥黃色的皮膚，臉頰透著健康的紅暈，頭髮柔軟烏黑，梳理成兩個小發髻，腳步輕快，眼睛大而明亮，如同兩顆璀璨的星辰，好奇地上下打量著楚易。“小云，還不快見過大人。”趙育德拍了拍幼童的後腦，聲音中帶著一絲慈愛和期待。原本還在上下打量著楚易的孩童立即恭恭敬敬的對著楚易鞠了一躬，奶聲奶氣地道了一句：“見過大人。”只是那好奇的小眼神還是忍不住偷偷暗瞄楚易。蹲下身子與孩子的目光平視，楚易臉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柔聲輕問：“小云，叔叔問你，你還記得那天發生的事情嗎？”楚易的聲音柔和，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試圖讓孩子放鬆，目光則是仔細觀察著孩童的表情。小云眨了眨眼，點了點頭，小手不自覺地揪著自已的衣角，似乎在努力回憶那天的情景：“我記得那天我們在老槐樹上玩捉迷藏，當時就我們都被找到了，就差小強還躲著，於是我們就想著把小強叫出來，我們剛喊了兩嗓子，天邊就颳起了怪風，然後就聽到小強發出了一聲慘叫。”“等我走到小強發出慘叫的地方時，小強就不見了。”小云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恐懼，彷彿那恐怖的一幕再次浮現在眼前。“期間你有沒有看到過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楚易仍舊有些不死心地問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鼓勵，希望小云能回憶起更多的細節。 小云隨即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沒有，我只記得那風好大，好怪，然後就什麼都看不見了。”說著孩子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彷彿不想再繼續回憶當時的畫面，見狀，楚易便示意趙育德的人將小云送了回去，獨自沉思了起來。“老槐樹上捉迷藏”“怪風”……楚易不由地抬頭再次打量起來面前的老槐樹，老樹的枝葉鬱鬱蔥蔥，每一片葉子都充滿了生機，綠得發亮，彷彿能夠滴下水來。微風吹過，樹葉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宛如自然的樂章，夕陽落下，陽光透過茂密的葉片，灑下斑駁的光影的確是個玩捉迷藏的好地方。“這孩子，也真是的，深秋了卻總是不肯穿秋衣。”看著小云離去的背影，趙育德忍不住埋怨道，看似埋怨，實際更多的是寵溺。“等等，趙掌孤，你剛剛說什麼？”一道靈光在楚易腦海中劃過，他感覺自已好像抓住了什麼關鍵。趙育德下意識一愣：“這孩子……”“不是這個。”楚易的聲音中帶著一抹急切，他的心中彷彿有火焰在燃燒，一種即將揭開真相的預感讓他的心跳加速。“深秋了卻總是不肯穿秋衣。”趙育德重複了一遍，臉上帶著疑惑。“對，就是這一句！”楚易的聲音中帶著一抹興奮，眼神銳利如刀，彷彿要穿透重重迷霧，直擊真相的核心。入鎮妖司前，他作為一名難民長時間逃亡，朝不保夕，無時間顧忌春秋，如今成了武者，一身氣血便可扛過最猛烈的寒冬，不知春秋，根本沒有意識季節的交替，已經到了深秋。如今被趙育德無意間一語道破了季節，楚易頓時發現這裡的異樣之處。“大人，這句話有什麼問題嗎？”趙育德臉上依舊不解。找到線索的楚易心情一陣大好：“這句話自然沒有問題，但你看著樹。”楚易隨即又將手指向了面前的老槐樹，微風吹過，光影搖曳，樹蔭婆娑。“難道你沒有覺得，這個季節，這棵樹太綠了嗎？”楚易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在趙育德的心中炸響，讓他的腦袋嗡嗡作響，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怔怔地看著那棵老槐樹，那鬱鬱蔥蔥的綠葉在深秋的背景下顯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