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天子劍

 頂著慕清的鄙夷，就像一個好奇寶寶，林間一路來到城隍廟前的小廣場。

 縣太爺李同正在講話：

 “敬啟城隍老爺尊前：

 伏以城隍老爺，神通廣大，威靈赫赫，守護一方水土，保佑百姓安寧。今元化知縣李同率元化縣一干同僚、鄉紳父老，謹以至誠之心，恭疏文表，祈求城隍老爺庇佑。

 ……”

 “有請上使！”

 一個拖長尾音的聲音響起，眾人嗡嗡議論聲中，一個白白胖胖頭戴黑色內使帽的中年太監邁步上臺。

 “咱家認不得幾個字，比不得你們李大人，做得一手錦繡文章！”

 中年太監嗓音尖細，倒是能傳出很遠，一句話說得臺下眾人哈哈大笑。現場氣氛從剛才的肅穆，變得活躍許多。

 縣尊李同連忙起立，向內使大人做了一個求饒的動作。

 “咱家只知道，萬歲爺他老人家很記掛咱們蹇大人。因此上，這次特地派咱家從玄天觀請來了一件法器，賜予蹇大人！”

 說著，微微側頭朝身後宣道，“請法劍！”

 立刻就有一位年輕道人上臺，雙手捧一柄三尺長劍。

 長劍外表樸素，並未鑲金嵌玉，卻莫名叫人感到其中蘊含著森森威嚴。

 上使太監從道人手中接過劍，捧在胸前，吐氣開嗓：

 “萬歲爺口諭……”

 頓時臺上嘩啦啦跪倒一大片，臺下前排也跟著下跪。離得遠的倒是有站的有跪的，稀稀拉拉，不再那麼謹嚴。

 林間站在人群中，遠遠看著。

 同時也聽到周圍有人指指點點。

 “咱們這位城隍老爺，當年就是個二流子，誰承想，死了死了還回來做了咱們的主。”

 “說實話，自宮都做得出來，你能像人家對自己這麼狠嗎？能的話，你也能坐上那個位置去……”

 “去去去，你才……”

 這臺上臺下的話風竟然如此迥異，林間與慕清對望一眼。

 只聽上使大人繼續尖著嗓子道，“蹇大人于軍陣之中為國捐軀，如今陰鎮一縣，又豈能沒有劍器相隨？凡元化境內，無論人鬼妖魔，凡有不忠不孝不公不義者，憑此劍，皆可斬之！”

 底下山呼萬歲。

 上使隨後將長劍舉至頭頂，高聲嚷道，“此乃天子所賜，是為天子劍！”

 底下先是一片低聲喧譁，隨後聲音漸漸變小，直至寂靜。

 “呈法劍！”

 立刻就有隨從接過劍，雙手高舉，一路小跑著上了大殿，置於城隍老爺臺前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