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兩道符

 清晨溫柔的陽光，平等地擁抱著世間每一樣人和物。

 在她斜斜地照進小院之前，林間已經做好了早餐。

 稀粥，饅頭，油腐乳。

 冒著早春未退的寒氣，將它們一一搬到桃樹底下，只為在這晨曦中開啟一天的美好心情。

 掰開老面饅頭，一股熱氣冒出來。

 往上面抹油腐乳的動作卻略顯遲緩。

 竟然有點想老道了。

 “若璃，別舔碗裡的！喏，這一半給你！”

 ……

 飯後，太陽來到樹梢。

 剛在桃樹下坐定，慕清就風風火火地敲開門。

 “林道兄，我剛才去城隍廟了，確實如你所說……”

 “什麼？”

 “這位城隍老爺的一邊眉毛被燎了一大截兒！”

 “嗯。”

 慕清被林間的漠然弄懵了，初時以為他這是不出所料的篤定，後來發現對方根本就是無動於衷，似乎不再關心的樣子。

 “喂，這說明整件事就是他乾的！”

 “哦？那，慕道兄打算怎麼做呢？”

 “自然是……”

 說到這兒，慕清驟然停口。

 “如何？”

 “不管怎樣，我們總該為‘賽魯班’和阿貴出頭吧？難道你不想主持正義嗎？”

 “如何出頭，又該如何主持？”

 “自然是……”

 慕清啞口不言，一下子冷靜下來。

 對方是城隍，並不是什麼沒來路的孤魂野鬼。

 即使是玄天觀，要動一個城隍，尤其是今上仍然寵信的城隍，那也不是說砍就砍的。

 其中盤根錯節，出身玄天觀世家的慕清，對此自然心知肚明。

 這是故意挑釁啊！那麼，你到底是哪一黨、哪一派的呢？

 太子？國師？朋黨？抑或是閹宦中的另一派？

 慕清是越想頭越大。

 自逃出上京以來，原以為天大地大，自己大可以一展拳腳，卻沒想到仍然身處一團亂麻之中。

 原來以為自己可以不用考慮這些，卻未料到，這些東西一直就深藏在自己的心底。

 想要快意恩仇，難！

 對上林間淡然的眼神，慕清卻覺得分外刺撓。

 “我去找師兄，這就上報朝廷，奪其封賞，廢其道行！”

 慕清咬唇許久，終於下定決心，一站而起。

 “哐當”一聲，木門摔響，震得林間肩膀一抖。

 林間搖搖頭，偶像包袱要不得啊！

 ……

 午後，敲門聲響，來的卻是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