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我為山海客(第2頁)

 好像揭開了一塊麵紗，一路行來，他都有一種錯覺。那就是，周圍的山林草木似乎都是自己的感官觸角。

 站到山頂之後，這種感覺便更加強烈。

 好像只要他願意，自己的觸覺便可以向四面八方無限延伸。

 這樣一來，他便感到自己同這片天地渾然一體，不再有什麼大小、高下、內外的區分。

 他知道，這是那無名道書中的木行道法，延知一術在起作用。

 忽然心中一動，意識回到小院。

 原來院裡那株桃花竟然一下子開了三兩枝，樹下有狐，正安然酣睡。

 略略停留，他便收回感知。

 儘管新奇，他也不敢隨意外放感知。尤其在這大山裡面，山精野怪不說，指不定就有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此時登高望遠，王安伸開雙臂，向著山下縱聲高歌：

 “與天地兮並壽，與日月兮齊光……”

 林間看看他，心想，這位的口氣還真是不小。

 就見王安走近來，對著他一躬到底，懇切地求道，“先生，還請教學生長生之道！”

 片刻過後，身邊並無回應。

 也不敢起身，便側頭瞄時，卻見林間已經站在崖前一棵老松下，袍袖隨輕風飄舞，背影沉靜又寂寥。

 崖下近處，有云浪翻滾，遠方則是山水悠然。

 王安使勁眨眨眼，剛才自己好像生了錯覺，似乎這位先生跟整個天地融為了一體。

 而自己，就是在這片天地裡使勁蹦躂的小螞蚱。

 遲疑間，視野又是一變，重現山水人間。

 王安往前兩步，恭敬問道：

 “適才學生唐突，先生見諒！但學生問道之心堅定，還請先生教我！”

 林間並沒有回頭，也沒有應答。

 此時他的心中卻不像王安所覺察的那樣雲淡風輕。

 只見山下一時諸氣繁雜，紅塵滾滾遮望眼。

 若是以往，林間便也只能觀氣到這種地步。

 可是稍稍矚目之後，望氣術運轉，便分辨出種種以前覺不出的異樣來。

 近前處，圓通寺那一片隱隱有祥雲彙集，煙霞如絲如縷，是氣運漸漸聚集的徵兆。

 但最終能否穩固，還未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