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姐妹，你太有樂子了

 剛下電梯，柯夏就看見安柔在不遠處，正靠著牆壁玩手機。
　　“來了？”　　“等人？”　　“等你唄。”　　柯夏笑了笑，打趣道：“哈哈，我姑且算是競爭對手吧？”　　“噗……不至於，憑本事的活兒。”　　安柔笑了笑，“遇到熠星娛樂的人了沒？”　　“呵，他們也找你了？”　　“嗯……還挺稀罕，讓個角色二十萬。我進入配音行業也快十年了，從沒聽過這麼離譜的事。”　　“所以，你怎麼想？”　　“很想答應啊，畢竟盛訊給的報酬都遠沒這麼多。　　但一旦答應了，就成為了一個把柄。說不定哪天就變成把自己砸向深淵的石頭呢？”　　安柔搖了搖頭，“短視的行為要不得。”　　“很好的比喻。”　　柯夏清楚，也就安柔這樣級別的配音演員能拒絕這誘惑了。　　畢竟相當數量的正式配音演員，年收入估計也就這個數。　　“我剛跟欣欣說了這事兒，她說你一定會拒絕的。所以，我其實是提前過來站哨的。”　　“我雖然沒錢，但也有底線嘛……對了，也就是說，鄒嵐其實是熠星的人，然後借心悅工作室包裝？”　　“差不多吧，心悅和熠星本來就合作得很深。　　這幾年不少古偶劇都是熠星投的，很多半路出家的……嗯，年輕演員，臺詞不太行。　　這些活兒都是心悅接下來的。”　　“跟著啃骨頭，難怪呢。”　　安柔想了想，說道：“其實也沒那麼不堪，或者說，心悅也很無奈。　　他們的主營業務就是電視劇和動漫，前者不必說了，後者也是綁定了視頻平臺，而平臺和娛樂圈……你明白了吧？”　　“……好吧，確實。”　　柯夏倒是沒想到過，原來背後是這層關係。　　兩人走進工作室，柯夏便看見不少人都聚集在接待室裡，但只有坐在沙發上的兩個女人在交談。　　安柔指了指其中一個捲髮的中年女人，低聲說道：“左邊那個是我們老大，薛夢韻。右邊的是英靈那邊的ip負責人宋婷婷，別看著年輕，是很厲害的一個才女。”　　柯夏瞭然，點了點頭。　　沙發上的兩位核心人物顯然也發現了柯夏。　　薛夢韻對她招了招手：“小可，是吧？快過來。”　　光看薛夢韻親切的模樣，可能真想不到她是怎麼暗戳戳地把自己手下員工給坑了的。　　一陣寒暄後，氣氛還是比較融洽的。隨即，薛夢韻便帶著宋婷婷、柯夏和安柔去了錄音室。　　進去後，柯夏看到了鄒嵐以及一名四十幾歲的男子。　　這名男子柯夏並不陌生——心悅老闆，崔西永。　　作為配音界的前輩，除了遊戲圈以外，他在業界內都算是頂流，網友們尊稱西永哥，或是叫崔大。　　他演繹過許多動漫、電視劇、譯製片、廣播劇的主角，業務能力過硬。　　近些年，他參與過一些綜藝，節目效果不錯，已經算是成功跨入娛樂圈的綜藝咖了。　　見柯夏進來，崔西永臉上沒有絲毫波動，只是點了點頭，當做打招呼。　　至於鄒嵐，這次倒是沒有無視柯夏，只是帶著不滿的情緒剜了柯夏一眼。　　短暫的插曲瞬間就過去，錄音室的氣氛看上去好像還不錯。　　薛夢韻沒有拖沓，立即給三人分發好臺本。　　“詞都是一樣的，至於結果，我會給出意見，但還是婷婷來定。　　安柔你先，小可你第二，鄒嵐最後。”　　眾人無意見。　　……　　“鏡中花，水中月，凡俗之人，何以看清？”　　“齊萬物兮超自得，委性命兮任去留。”　　“……”　　安柔試音的聲音外放，柯夏在控制室內聽著。　　老實說，安柔的技巧十分到位，但發出的音太過清冽，不該嚴肅的臺詞顯得又過於俏皮。　　這和柯夏設想的感覺有一點出入，不過也確實算得上符合。　　念過十幾句臺詞後，就換柯夏上了。　　“情之所在，一往而深。義之所在，在所不辭。”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吾乃昭靈，以此劍雨禦敵，你……可有赴死的決心？”　　“……”　　臺詞剛唸完，柯夏就聽到耳機裡傳來宋婷婷的聲音——　　“好！”　　“？”　　“小可，先出來吧。”　　走回控制室，柯夏看見宋婷婷臉上的滿意之色，安柔和薛夢韻的眼神也是帶著讚許，而不遠處的崔西永則是有些意外地看著柯夏。　　“鄒嵐，給你了。”　　“嗯。”　　鄒嵐依舊是擺著那麼高傲的臉龐。　　很快，柯夏就發現，鄒嵐和上次的試音完全不一樣。　　當然，並不是技巧或者感情上的，而是將那種黏糊爛大街的御姐音改掉了，用了更貼近本音的聲線。只是這效果就像……是一種有點棒讀然後又有點用力過度的感覺。　　柯夏覺得，如果就讓鄒嵐來配音，估計會被玩家給罵慘。　　不過，估計人家還覺得黑紅也是紅吧。　　鄒嵐出來以後，薛夢韻低聲在宋婷婷耳邊說了些話，隨即拍了拍手。　　“好，結果出來了，還是讓咱們甲方爸爸來說吧。”　　“咳，首先感謝三位以及崔大的參與。”　　宋婷婷有條不紊地說著，“關於昭靈的人設，三位都很清楚。　　非戰鬥臺詞，我們是想要瀟灑、正義和純真的感覺。　　而戰鬥臺詞則是需要表現出利索甚至肅殺的氣氛。”　　“綜合各位的表現呢，木小可的表現是最符合我心中昭靈的模樣。這次本來就拖了幾天，所以這就拍板下來，讓木小可來……”　　“等下！”　　這時，鄒嵐忽然打斷道，“憑什麼讓一個啥都不懂的新人來？”　　此言一出，柯夏愣了，控制室內其他人連同錄音師小姐姐也都呆住了。　　“鄒嵐……”　　崔西永本想阻止，可鄒嵐完全不在乎他：“這位宋小姐，我很喜歡玩英靈戰跡，還是你們遊戲的最高級vip。　　而且我也說過，我主演的電影年底就會上映。角色同為古裝女俠，我想，這是電影與遊戲很好的聯動，一種雙贏。”　　控制室內仍是一片寂靜，但很快——“噗……”　　柯夏沒繃住。　　姐妹，你……太有樂子了。　　“抱歉抱歉，想起一件有趣的事。”　　笑出來，就太沒情商了，柯夏多少有點尷尬。　　“呵……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鄒嵐似乎才對剛才發音的不妥後知後覺，站起身來，又問道：“宋小姐，可否能給我一次機會？”　　“抱歉，鄒嵐女士，我們項目組沒有貶低伱的意思，只是選擇合適的人選。”　　“好……嗯。”　　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鄒嵐就滿臉寒霜地走出錄音室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