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煮酒論英雄(第2頁)
荀爽是堅定的漢室忠臣,這是他親眼所見,荀彧作為曹操一路走來的肱骨,卻願意為漢室與之決裂,忠誠也毋庸置疑。
只有荀攸,雖然一直在幕後出謀劃策,卻從未表露過自己的看法,眼下時機正好,所以徐嘉樹有此一問。
“若以史書作比”,荀攸撐著腦袋小聲道:“如今漢室,可比東遷洛邑後的周室。”
雖然是天下名義上的主宰,但舊有秩序逐漸分崩離析,新的挑戰者蠢蠢欲動,而且更巧合的是,都經歷過一次元氣大傷的遷都。
時間差了近千年不假,但處境居然十分類似。
“若要興復漢室”,荀攸繼續分析,“必須先除掉董卓,然後西向涼州、益州,伺機東出,從諸侯手上收回國土。”
這是秦始皇和漢高祖走過的路,在現在的人看來,幾乎是取得天下的必勝打法。
益州,關中兩塊區域連在一起,就有了堅不可摧的地利,再掃平身後的涼州,解決唯一的後患,最差也是個佔據崤函天險坐觀成敗的局面。
徐嘉樹回憶歷次模擬,基本上也是遵循這條路線來走的。
“公達兄高見”,他點頭贊同道:“只是天下難免又有數十年之災。”
漢末的崩塌並不是一個偶然事件,更像是一個被慢性病折磨的病人終於大限將至。
除了開國幾代之外,歷代東漢皇帝都難逃壯年而死的結局,早夭更是屢見不鮮,從第四代漢和帝的“永元之隆”後,東漢就開始漫長的衰敗之路。
如今只是一個爛了很久的蘋果要從樹上掉下來了而已。
預見到這一點的士人其實很多,比如魯肅就在《榻上策》中言之鑿鑿地講出“漢室不可復興”這句話。
皇帝短命也好,天災人禍也罷.種種因素,都可以歸結成一點結論——漢室已經失去天命。
這也是為什麼東邊諸侯幾乎不約而同地開始割據州郡的原因之一。
話說到這裡,荀攸的態度已經可以推測出來了。
漢室有可能復興,但要把天下第三次征服一遍,難度極大。
“說到東出”,徐嘉樹拋出了一個早就想問的問題,“當今天下諸侯,公達兄可有了解”
煮酒論英雄!
初平元年的局勢與建安五年可不一樣,許多人還在臺下蠢蠢欲動,許多人正如日中天,與荀攸這樣的才智之士聊這個,想必大有收穫。
可惜此時兩人的身份比不過彼時的曹劉,更多像是兩個公務員酒後閒聊。
“與族中一直有書信往來,加上這些年擔任黃門侍郎,對天下人物有所耳聞。”,聽到這個話題,荀攸也來了精神,“子茂看來,如今人物,誰可稱之為英雄”
“涼州馬騰韓遂如何”
徐嘉樹先問起西向的第一個目標——眼下雒陽殘破,若要以關中為根基,則西涼是必須解決的問題。
道理很簡單,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不忠不義,何以服眾”,荀攸嗤笑道:“勇不足以保境,智不足以安民,無頭蒼蠅,只求一口功名利祿,不足掛齒。”
馬、韓二人是那種最低級的割據政權:沒有政治理想,沒有統治法理,也沒有一個智勇雙全的領袖,只是在涼州的特殊環境下,糾集了一批小軍閥組成的軍閥聯盟。
這種小卡拉米,自然入不了荀攸的眼。
“益州牧劉君郎如何”,徐嘉樹又問起第二個目標,“其人佔據巴蜀天險,進退兩便,可是英雄”
“劉君郎圖謀不軌,朝堂上誰不知曉”,荀攸對此人評價頗為刻薄:“自請入蜀一事,可謂有些遠略,可他眼高手低,連區區漢中都拿不下,只能坐困群山,談何進退”
歷史上也確實如此,劉焉拿不下漢中,轉而扶持張魯,結果張魯成了他兒子劉璋的心頭之患
折騰了兩代人拿不下一個漢中,考慮到劉焉佈局時間之早,可謂起了個大早,趕了個空集。
涼州、益州都不足為慮,也就是說,接下來的對手都是一群蟲豸!
優勢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