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大案(第2頁)
真正心中據有天下的人是不會去修什麼塢堡的——如果整個天下都是他的塢堡,又何需高牆堅壘
說回郿縣,除了剛開始沒摸清楚規矩的時期,現在得眼不見心為淨。
“如何,子茂可明白其中原委了”,老侍郎指著牆勸告道:“以後可不要再犯這種錯誤了,小心被有心人聽去,惹來禍事!”
既然有這位老侍郎忠言相告,徐嘉樹也只能點點頭,不再自找沒趣,試圖過問郿縣的事情。
等下了班之後,他徑直去外城找甘寧。
才時隔一個月,義舍的規模已經擴張了不少,甚至成了錦帆遊俠的主營業務。
這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甘寧。
或者更具體一些,歸功於他的相貌。
甘興霸其人,長相陰柔俊美,身材更是沒的說,輪廓流暢,肌肉結實——若是換一個性別,這種就叫童顏x乳。
雖然人有點中二,但這一身滿滿的少年感可是把內城貴婦們的心拿捏得死死的。
對那些住在狹小內城的無聊貴婦而言,反正物價騰貴,錢也買不到什麼東西,不如捐給這位巴郡小帥哥,還能搏個好名聲。
而手裡有這麼多收留而來的流民和物資,甘寧也不僅僅只是單純的救濟了事,修繕未央宮的民夫裡就有不少他的人。
可謂黑白通吃,再給他一點時間,恐怕長安時隔幾百年後,又要出一個郭解一樣的豪俠人物。
“興霸,最近義舍開得如何”
看到甘寧逐漸從中二少年向一代大俠轉變,徐嘉樹還是很為他高興的。
“饑民是少了很多”,甘寧想了想,卻是提到了另一件事,“不過最近很多失去了兒子和女兒的人來找我,希望我能主持公道,都被我打發走了。”
“失去兒子和女兒”,徐嘉樹一怔,當即大怒道:“長安城裡還有人販子”
隨即轉念一想,不對,若真是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案件,京兆尹不可能瞞著不上報。
畢竟現在事權收歸臺閣,只要上報了,他們就可以把責任撇清。
“他們的孩子是被人騎馬當街撞死的”
甘寧擺擺手,果然證實了他的猜測,“也不是長安本地的人,大多都是從郿縣來的,當地管不了這事,便想著來長安告狀.”
“可誰知連朝廷都管不了”,甘寧皺著眉頭,少見地露出悲苦之色,“於是他們便找到我這裡來了,不惜身家性命,也想為子女報仇。”
“是誰”
徐嘉樹心裡隱約有了答案——除了董家族人還能有誰,卻不得不開口問道:“竟敢光天化日做下這等惡事”
甘寧的回答卻著實嚇了徐嘉樹一跳,“說來也聳人聽聞,兇手竟然是個七歲的稚童!”
“七歲!”
“董卓的孫子,董羽,這小子身邊隨時跟著幾百涼州士卒,在郿縣街上橫行無忌,以騎馬撞人取樂”,甘寧終於道破那人的名字,“小小年紀,就有一身量身打造的鎧甲,連胯下那匹名叫駃騠的馬駒都是通身的玉甲!”
徐嘉樹想起不久前帶著帝陵財寶回來的呂布——那匹小馬身上披著的,搞不好就是東漢哪位皇帝的金縷玉衣。
他不由得想到:把只有天子和諸侯王才能陪葬的東西套在馬的身上,這事要是傳出去了
還是拉倒吧,傳出去了也不會怎麼樣的。
徐嘉樹不由得自嘲。
如果按照《九章律》來判刑,董卓的這個孫子死多少回都不為過。
但是問題就在於,現在的朝廷實際上就是姓董的說了算,《九章律》用來治其他人的罪可以,唯獨不能治董家人的罪。
“當真是飛揚跋扈”,徐嘉樹忍不住罵了出來,“七歲就做出如此惡行,長大了得成什麼樣的禍害”
他是做過支教老師的人,對小孩一向很有好感。
但也因此,徐嘉樹清楚地知道小孩子做起惡來,往往更加恐怖——因為他們沒有基本的善惡觀,所作所為,更接近於一種純粹的惡。
那是動物的本能獸性。
一旦他們可以不受制約地遵循這種本能行事,往往會釀成巨大的災難,更別提身邊還跟著上百精銳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