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欲尋劉玄德(第3頁)
這哪裡是什麼立功立德立言三不朽的士人楷模,只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罷了。
幽州的冬天本就難熬,更何況盧植還要率領族人爭分奪秒為即將到來的亂世做準備,肩上的擔子一刻也不能放下,至少為後代完成鋪路之前,他還不能死。
徐嘉樹伸手拍了拍小正太盧毓的肩膀,小聲問道:“盧公子,這裡可有熱茶”
“有的”,盧毓點點頭,“天使稍等。”
等小正太把熱茶端上來,徐嘉樹悄悄從兜裡掏出一瓣瓣,用指尖揉碎了,泡入茶中——這小黃既不是不死神藥也不是電腦配件,至少對健康有些好處。
自己雖然不清楚盧植具體的死亡時間,但眼見為實,還是出手幫他續一續為妙,否則別說是出山了,看這樣子,老頭子怕是馬上要出殯.
“後生晚輩徐子茂,久聞盧公大名,今日才得見真人”,既然一起上山的都是自己人,徐嘉樹也就懶得遮遮掩掩,直接報上名號,“天子的詔命,想必那位縣君已經告訴盧公了,請盧公即刻出山!”
雖然兩人曾經都在雒陽住過一段時間,可是董卓行廢立之事的時候徐嘉樹還在家裡抄《熹平石經》,並沒有正式踏上仕途,所以與這位天下名士並無緣一見。
“老夫還奇怪,朝廷裡怎麼還有人想得到我”,盧植端起熱茶淺淺嘬飲了一口,頓時感覺精氣神好了不少,“原來是徐子茂的手筆”
“盧公威震天下,哪裡用得上小子鼓吹”,徐嘉樹連忙搖搖頭,“河北大亂,袁本初狼子野心,非盧公出山,還有誰能制之”
盧植忍著滾燙把杯中熱茶一飲而盡,長呼一口氣,滿足地眯起了眼睛,良久才淡淡答道:“難得朝廷還用得著我這條老狗出面咬人。”
“盧公何出此言”,聞言,徐嘉樹苦笑道:“這麼說,未免也太難聽了些.”
他並沒否認。
在整個冀州的爭奪戰中,遠在長安的朝廷關心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關東的諸侯們已經開始把州牧這等封疆裂土的權力當做私有物品。
這才是作為中央最不能容忍的事情——韓馥讓冀州他韓文節有什麼資格讓出冀州難道他的州牧之位不是朝廷封賞的這樣的行為與謀反有什麼區別
所以,此例萬萬不能開,一旦關東諸侯有樣學樣,都把天下州郡當成自己的私有財產,朝廷就會淪落為佔據長安一隅的普通割據勢力,漢家天子就會淪落為長安市長!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哪怕是盧植這種曾經被棄之如敝履的臣子,朝廷也要舔著臉將他重新請出來和袁紹打擂臺。
盧植清楚地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可以大大方方地表達自己的怨氣和不滿。
“哼!”
老頭又冷哼了一聲——與徐嘉樹進門時氣若游絲的樣子判若兩人,他意猶未盡地舉起杯子,發現一滴都不剩,才繼續道:“只有一紙尺牘就讓老夫去和袁本初較量,朝廷未免也太吝嗇了些。”
“盧公還要什麼儘管提,晚輩一定竭盡所能”,徐嘉樹湊近,從懷中掏出劉虞親筆寫下的帛書,“只是還有一事,好叫盧公知曉。”
“不久前確實有兩撥人馬從東面經過”,看完帛書,盧植長嘆一聲,“不料劉伯安竟有此劫!”
“此信乃是寫給冀州韓文節的求援信”,徐嘉樹隱去了鴻雁傳書這種離譜的細節,繼續問道:“如今兩州的事情牽扯在一起,不知盧公將如何施為”
“伯圭那邊我自去勸阻”,盧植沉吟片刻,“子茂則要去幫做另一件事。”
“盧公儘管吩咐”,徐嘉樹點點頭,“晚輩自當聽從,絕無二話!”
“當今世道,手裡無兵則萬事難成”,盧植緩緩道:“我這些族人並非軍伍出身,守著這座軍都山還行,卻不堪大用,子茂須去一趟青州,找一個人。”
“誰”
“此人雖藉藉無名,卻有興復漢室之志。”
似乎是怕徐嘉樹看不起無名小卒,盧植難得出言誇了兩句他這個不成器的大齡弟子。
“高塘令劉玄德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