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寡婦不能睡(第2頁)
一邊慷慨悲歌,一邊屠城殺人,這就是曹操的矛盾之處。
他或許對【百姓】這個概念抱有很大的同情,但很顯然他對具體的生命下手時從未手軟過,也就是所謂的愛抽象的人,而不愛具體的人。
說難聽一點,只是葉公好龍罷了。
“非也”,葉公我是說曹操笑著擺擺手,他笑起來總喜歡眯起眼睛,眼尾擠出褶皺,目光卻直直地看著對方,一副十分無害的樣子,“此來乃是應劉公山所託,解濮陽之圍耳。”
不知道是為了多套取一點長安的情報還是單純賞識這位少年英才,曹操攔住孫資的胳膊,拉著他一邊往前走一邊介紹,“這是子孝,這是子廉,這是元讓和妙才,皆是吾之族人,肝膽可照,生死相托。”
說罷,又拍了拍曹昂的背,滿是自豪,“犬子子修,恭敬孝順,甚慰吾心!”
目光略過曹魏宗室的諸位將領,徐嘉樹跟著曹操的動作看過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正不好意思地撓頭陪笑,似乎是不太習慣父親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誇獎自己。
曹昂,曹操長子,由平妻劉夫人所生,劉夫人早亡,便由丁夫人撫養長大,對其視若己出。
而曹昂與同是劉夫人所生的曹鑠、清河長公主三人,大概是曹操生命中最寵愛的三個子女——微末之時的血脈情誼,沒有權位的汙染,也沒有年齡和地位的巨大隔閡,往往比功成名就之後要更加純粹。
比如朱標之於朱元璋,就永遠是當時還在郭子興帳下當差的那位朱總兵與妻子馬氏唯一的兒子,與後來稱帝建制之後的那些量產皇子不可同日而語,是真正一起相依為命的父子。
而曹昂年紀輕輕,就開始跟著自家父親和幾位族中叔伯到處奔走,在曹操的言傳身教之下熟悉軍中的各項事務,明擺著是要重點培養。
論教兒子這件事,曹操算是數得著的大師級人物,但出人意料的是,作為他全力以赴的初代產品,曹昂居然被自家的腹黑老爹教育成了一名純良君子。
三位使節與曹軍眾將打過照面之後,趁著天光正好,徐嘉樹留心觀察了一下曹操的軍容。
經過這段時日的沉澱,儘管還是比不上幷州和涼州這種久歷戰陣的邊軍,卻也不是黃巾盜匪之流能比的,況且有曹氏和夏侯氏宗族諸位將領各自領著幾百人充當骨架,可謂面貌一新。
簡單評價就是,雖然裝備和訓練水平一般,但韌性和士氣已經是頂尖水準了。
想象一下,一支不滿萬人的軍隊由曹老闆親自指揮,麾下的校尉和軍司馬也都由歷史上曹魏的宗室名將擔任,是什麼效果
連攜加成這一塊直接拉滿。
滿配的曹家軍,也許不是戰力最強的軍隊,但論凝聚力,這群譙縣子弟兵可謂無出其右者,即便此時的曹老闆尚未發跡,依然不可小覷。
“副使在看什麼”
身後清朗的少年之音響起,徐嘉樹回頭一看,剛剛見過面的曹昂正好奇地打量著他,少年目光清澈,雖是直直地注視,也並不令人厭煩。
這便是宛城絕境之中,願意讓出坐騎給父親逃命,自己留下來斷後的曹子修嗎
不得不說,老曹家可真是基因突變才出了這麼一個人物.
“沒什麼”,徐嘉樹搖搖頭,“奮武將軍軍容如此威武,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而已。”
“副使此話當真”
“自然。”
“那就好。”
曹昂環視四周,同樣看了一遍集結完畢的曹軍,輕輕嘆了口氣,“我父親雖然面上底氣十足,其實心裡卻頗為複雜,覺得機會難得,又害怕再一次兵敗沙場.”
“患得患失”,徐嘉樹下意識接了句。
“對!對!”,曹昂一拍手,“就是患得患失,此言甚妙!”
說完還不忘抬頭看一眼這位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副使,不愧是如此年輕就得到朝廷賞識的人物,開口便不同凡響,父親要拿著最後的家底去搏上一搏,可不就是患得患失嘛
聞言,徐嘉樹習慣性地開始神棍,“子修公子不必憂慮,黑山賊聲勢雖大,細細觀之,大多是附會之徒,便是黃巾餘孽都能算得上主力骨幹,徒有其表的烏合之眾而已,又何足懼之”
曹操雖然在徐榮手下吃過大虧,但徐榮帶的是什麼人那可是西涼邊軍,天下有數的精銳!
而黑山賊這種武裝看似人多勢眾,實則多是想趁著亂世過一把癮的草頭王,只要願意就能打著黑山賊的旗號魚肉鄉里,張燕沒準都不知道自己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人。
如果說青州黃巾的問題是組織架構過於簡陋,那麼黑山賊就是壓根沒有組織架構這種東西,掛個名扯下虎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