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浮生若夢 作品

第202章 降卒歸心,軍心可用!

呂逸聞言大驚,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意外,一副盡在掌握之中的模樣。

他早知道軍心難穩,畢竟這些人收降不過十日,卻沒想到張角圍城,城裡早就已經蠢蠢欲動了。

這些人見識過張角詭異的手段,把他奉為神明,現在卻願意主動站出來,無疑是意外之喜。

剛才呂逸一激動,沒有控制好音量,那一番話飄飄灑灑傳到四面八方,聞者無不動容。

正如那自首的漢子所說,都是活不下去才跟著張角起事的,但起事之後,也不過是戰場上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卒而已。

這幾個月來,他們早就見慣了生死,身邊人一個個喪命,又不斷又一波一波的流民重新加入了進來。

張角描繪的盛世美景他們沒有看到,死的悽慘的同袍卻每天都會在噩夢中出現。

亂世人命如草芥,連他們自己都默認了,賤命一條,就該是被放棄和犧牲的。

但呂逸把他們當成同等重要的生命!

即便是束手無策,即便徐福給出的計策毫無人性但卻勝算極大,呂逸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念,要用他們的死,換自己的生!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知道自己不配和呂逸相提並論,卻被呂逸如此重視,沾滿心底的就不再是不甘,而是慢慢的羞愧!

“將軍,小的罪無可恕,願將軍以闔城性命為重,採納了徐先生的計策吧,我等心甘情願!”那人再次叩首在地,誠懇地說道。

“我等老弱病中之人自願赴死,剩下輕症之人唯求將軍憐憫...”說到這裡,那人已經泣不成聲,“能救一個是一個,我等雖死無憾!”

頓時不少人跟著喊了起來,“我等雖死無憾!”一時之間聲浪喧天,把整個博陵城都驚醒了!

呂逸慨然長嘆,心中百轉千回。

他絕不願意用這種慘烈的方式換取一線生機,但群情激動,顯然軍心可用,卻實在讓他不知道該高興好,還是傷心好。

“你們先起來!”呂逸沉聲說道,“你們現在既然中毒,當務之急就是養病恢復,總有用你們的時候,無需多言!”

見眾人都帶淚望著自己,他又道,“如何破敵守城,那是呂某的責任,請大家相信呂某,定會找到一個萬全之策!”

他看著眾人,語重心長地說道,“活下去,總會有希望!”

“說的好!”徐福突然撫掌大笑,走到呂逸面前,一躬到底,“在下剛才胡言亂語,呂將軍一席話,讓在下無地自容!”

呂逸不想理他,韓當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徐福卻又自顧自地說道,“在下還有兩策未獻,不如讓在下先說完?”

“不敢聽!”呂逸冷冷的說道,“怕汙了耳朵!”

徐福也不生氣,撓了撓頭想了想,笑道,“那就只剩一策了,保證光明正大,仁義皆全!”

呂逸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韓當畢竟和徐福有過一起突圍的交情,還是不忍心,叮囑道,“姓徐的,說話之前想想清楚,別再胡言亂語!”

徐福點了點頭,說道:“此地人多口雜,還請將軍借一步說話!”

“他們信我呂某,這才現身謝罪,自承其罪!”呂逸冷冷的說道,“我呂逸信得過他們,事無不可對人言,要講就在這裡,光明正大的,不要藏著掖著!”

徐福老臉一紅,正要說話。

那為首的漢子卻突然朝著徐福喊道,“先生但講無妨,便是要我等赴湯蹈火,也絕沒有半句埋怨!”

徐福一愣,見他們這樣子,反倒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莫名地有些感動。

“這次倒不用你們的性命,反而要呂將軍本部人馬冒險,不知呂將軍可願意?”徐福無奈,只能開口問道。

他之所以想要單獨說,就是因為有些擔心,不想在這些降卒面前讓呂逸顯得為難。

呂逸即便再公平,畢竟是人,難免有親疏之別。

他可以不願意犧牲這些降卒的性命,卻不見得願意讓本部人馬為這些降卒犧牲。

果然呂逸一聽,並沒有當場表態,只是問道,“怎麼個冒險法?願聞其詳!”

“既然是用毒,必然有解藥,不知呂將軍以為,解藥在何處?”徐福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正色問道。

“自然在張角那裡,不然還能在何處?”呂逸反問道。

“呂將軍此言差矣,恐怕是當局者迷!”徐福雙眼清亮,認真地說道,“只是雖不中,亦不遠矣!”

見呂逸面露疑色,他又說道,“我曾夜探敵營,張角為人多疑謹慎,滿大營之中除了那幾個術士是他心腹親信,即便是領兵的渠帥羅市,也不被信任,又怎麼會將解藥這種性命攸關的東西放在大營?”

呂逸恍然,確實有道理。

“二來,他既然對這城中下毒,頃刻之間,上萬人同時中了暗算,又是從城外水源下手,想來用量可觀!”徐福悠然說道,“呂將軍就沒想過,這下毒之人,若無解藥,豈不是也不能倖免,在下卻不信他張角的心腹,會像將軍這般大義凜然,不懼死生!”

“你的意思是,解藥並不在營裡,卻另有別處存放?”呂逸問道。

“營裡肯定有,但量不會大,不一定能解城中危局。”徐福說道,“若在下所料不錯,下毒的源頭,卻一定會有解藥,那裡恐怕是張角煉毒製毒的關鍵所在!”

“何以見得呢?”呂逸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子龍探營兩次,皆不見張角身影,時至今日,毒煙起時,他方才現身。”徐福沉吟道,“在下之前還在想,張角這幾日去了哪裡,現在看來,應該正是找了個僻靜處煉毒作祟,這才遷延時日。”

他這麼一說,就很合理了。

毒倒一城人到底要用多少量,呂逸不知道,但以這個時代的化工水平,恐怕也確實需要不少人力和時間。

再一想張角今早匆匆忙忙從林中裝神弄鬼的出現,身邊也沒有帶什麼箱籠之類的東西,想必一家一當肯定還在當初煉製之所。

“最關鍵的一點!”徐福篤定的說道,“張角出來的方位,和暗渠的源頭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