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邂逅離別殤
痛呼一聲之後,吳廣元就再次牽動禁制,將其聲音再次堵住,不讓其發出任何聲音。
在看到李新兒眼神時,吳廣元雖然面上正義凜然、剛正不阿,實則內心有一股沒由來的興奮之感。他盯著李新兒,像欣賞一件絕美的工筆畫,不放過任何微小的神情。看著看著,他又心生不滿,忍不住想要將禁制解開,這樣還能聽到李新兒惡毒的語言,以及咒罵之聲。
只是他也知道,要是真將李新兒禁制解開,指不定會說出些什麼來,到時候說著無心聽著有意,即便他再怎麼將李新兒的話語塗抹,都難免不會讓趙執事產生懷疑。
為此他只能在心底嘆息一聲,要是趙執事不再,只留自己虐殺李新兒該多好呀。
現在李新兒的眼神之中,雖然充滿了怨恨,可總有不完美之處。因為李新兒的眼中始終有一抹嘲諷和冷意,不管經受多大的疼痛,都始終揮散不去。
可是他還需小心謹慎,因為趙執事在旁邊,不能讓李新兒說出不該說的話來。
這個時候,見李新兒緩了過來,趙執事手指之上,又升起了一抹透著鋒銳之意的金光,然後朝李新兒一點,瞬間化為無數小針般的利劍,朝李新兒飛了過去。
吳廣元見機行事,恰到好處將禁制解開,然後又聽到李新兒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這次洞穿之處,除了李新兒身上關鍵之處外,幾乎都有覆蓋,就連那姣好的面容上,也留下了數個看不清的血點。此刻那些細密的小孔中,都在往外滲著血珠。
趙執事淡淡道:“這是第二劍,罰你殘害同門,應受之刑!”
此刻的李新兒若血人一般,體無完膚,身上無一完好之處,連她眼中的神情也微微一黯,若風中搖曳的燭火,火苗越來越小,行將被吹熄。
不過她看著趙執事,眼中還是沒有痛恨、埋怨,連想解釋的意思都沒有。只是在盯著吳廣元的時候,想要張開嘴,可是染血的雙唇翕動半天,就是說不出話來,張開的唇縫中只有血沫湧出。
趙執事冷哼一聲,道:“兩劍斬完,你還能不死,實則師門之罰已經完畢。沒想到你也是如此剛烈的女子,只是你萬不該勾結外人,將我列兒害死!”
說完,趙執事抬起了手,再凝一點金光,然後指著李新兒道:“這第三劍,無關師門,是為我列兒所報!這一劍,會將你元神斬滅,以報我列兒之仇!”
感受到趙執事手指之上金光的鋒銳,這下連吳廣元都有陣陣戰慄,這一劍比之前兩劍都要攝人心魂,給人以無盡壓抑之感,僅是目光不動盯著,都會有被劍劃傷般的痛感。
在這一劍之下,李新兒絕無倖免!
吳廣元心底升起惋惜,要不是李新兒知道太多,信不過她,她本不必死的。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微微一嘆,在旁看著,不發一言,就見趙執事指尖那點金光飛射而出,化為漫天的金光,若無數飛矢,落在了李新兒的身上。
在這道劍光飛出之時,吳廣元徹底解開了李新兒的禁制,所以當道道針般的劍氣沒入到李新兒身體的時候,李新兒的慘叫一直不絕,由高昂,歇斯底里,漸漸變弱,直到最後發不出聲音。
所以清晨的山谷之間,忽然有異常刺耳的慘叫之聲迴盪不絕,傳到下方村莊的時候,大家都以為是有妖魔邪祟來到了村裡。之前懷疑李新兒是妖精的人已經來到了鄉老的院子,他們想要把李新兒揪出來,可是去的時候才發現,她早已不見。簡樸的房間中,只有淡淡的幽香還殘留著,充斥在屋內,久久不散。
這個時候,大家更加確定李新兒是妖精了!
他們抬頭看天,忽然見到隨著慘叫聲越來越高昂,天空中雲朵也突然沁出了鮮血,本來厚重的雲變得鮮血淋漓。紅雲之中,似還有紅色的雨水落下,在天邊之時,形成了宛如火燒雲般的朝霞。
這時,有眼尖的人忽然發現,紅雲之中有三道人影,其中兩道人影高大、威嚴,一黑一褐,身前金光閃閃,煌煌若自天上而來的仙兵神人,而另一人,則身影單薄,被一團血霧包裹,一看就是妖精模樣。
那人窮極目力,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那道渾身染滿了鮮血的人,正是昨天晚上和他們一同暢飲喝酒的李新兒,當下就只覺頭皮發麻,簌簌戰慄起來。
他當即把這個消息傳給了旁邊的人,就這樣,這句話猶如風的傳播一樣,瞬間整個不大的村莊人人都知道了。
那就是李新兒根本不是什麼仙子,現在她正在天上被仙冰神將捉拿懲處,已經顯出了原身,是一十惡不赦的妖精!
很多人想到昨晚和李新兒喝酒打趣,瞬間冷汗淋淋,酒意都醒了一半。有很多人不敢出門,怕受牽連,可是又忍不住想要觀摩大家說的,仙人和妖精正在天空那朵已經化為淡淡紅色的雲團之中,於是即使躲在了屋裡,也伸長著脖子,向天上看去。
可是能看破那片雲的只有寥寥幾人,大部分人,不管怎麼看,都是什麼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天空中那兩朵雲,漸漸由血紅之色變得單薄,如墨在水中洇散一般,最後徹底失去了紅的顏色。
不過有一個在山間奔跑的少年,已經停下了腳步,盯著中的兩朵雲,眼中有悲憤之色。少年的血氣、憤怒和不甘化為一道狂吼,在山谷間不絕。他在李新兒第二聲慘痛叫聲之後,就知道李新兒並不在鄉老的家裡,而是在天空之中。那讓他感到傷心、難過、心痛的聲音傳來的時候,他再熟悉不過,正是李新兒的慘叫。
隨著他越來越靠近那兩朵雲,他忽然發現,經過和李新兒邂逅之後,他視力變好,能看到更遠之處的東西了。而且,他再山間奔跑,步伐輕盈,渾身比之前還要輕鬆。有時候一步邁出去,已有一丈之遠,且不費氣力。
他驚異於自己的變化,可來不及多想,他只是焦急地站在雲朵之下,想要想法設法也飛上去。可是任憑他身體發生多大的變化,在離地面最低有百丈高的雲朵面前,他還是顯得弱小、無力,只能聽著那聲音不斷傳入自己的耳中,然後心一點點痛起來,直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