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籠(第2頁)
沈薔意感受到體溫計的冰涼。當然胸膛也是忽覺一陣涼風傳來。
她下意識垂眼看去,這一看直接讓自己目瞪口呆,大腦空白。
因為她發現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和他一模一樣的黑色浴袍,胸脯毫無遮擋物。
瞳孔收縮又放大,她倒抽口涼氣,蹭地坐起身,“我的衣服.是誰換的!”
賀靜生站起身,端起剛剛她喝過的水杯,慢條斯理喝光她剩下的水。寡淡無味的白水竟讓他喝成了醉人的酒,連同神色都氤氳幾分。
似乎欣賞著她此刻的表情,唇角的笑意味不明,“僕人。”
沈薔意的表情更一言難盡,唇抿得很緊,眼睛登時溼漉漉。
如果沒記錯,這裡的僕人都是男的。
在她下一秒就快要哭出來時,他又放下水杯,站在床邊,手指探到了她的鼻息下。
“這時候如果跟你說是我的話,你會不會更容易接受一點?”他挑眉,聲音裹著笑,低沉溫和,卻又帶著點捉弄的惡趣味。
他的手指上有一股濃濃的酒精味。
原來給她換衣服,用酒精給她擦身體的人,是他。
那麼….她感受到的不是夢….他碰過她最私密的地方。
雖然知道物理降溫的確是塗抹這些部位…..可大腿根像是頓時發起了燙,被他搓過的觸感,火燒火燎。
意識到被他捉弄了,沈薔意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不知道是鬆了口氣還是更錯綜複雜。
“那我的衣服呢.”她攏了攏浴袍領口。
賀靜生抬起下巴指了指一旁的長沙發。
沈薔意看過去。
沙發上擺著她的裙子、以及放在裙子上的內衣褲。
賀靜生也側過頭,目光落在那兒。
而後,她聽見他不鹹不淡說了句:“是上次那件。”
這句話讓沈薔意頓時面紅耳赤,身上的體溫彷彿比發燒時還要高。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秒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上次在更衣室的那件內衣。
她知道他上次在更衣室肯定看見了,可他這麼直截了當地說出來,於她而言簡直就是當頭棒喝。
實在太羞恥。恨不能立馬原地消失!
自從兩人達成交易後。
他對她那些紳士的、禮貌的邊界感,也在悄無聲息間不復存在。
她能理解,畢竟兩人的關係發生了變化,他的確不需要再當個克己復禮的紳士。
只是除了一時間無法適應外,她突然還有些迷茫,也有些困惑。
這樣的關係到底是什麼定義。
她揪著浴袍領口,抿著唇思考了好一會兒,“賀先生我想知道以後”
她其實想問以後她都是以什麼身份和他相處。
可這話她又不太好意思問出口,太難以啟齒,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場交易。
但話匣子已開,覆水難收,所以只能硬著頭皮斟字酌句,換了種說法委婉開口:“您都需要我做些什麼。”
賀靜生就站在床邊,聽到她的話後,並沒有忙著回答,而是彎腰。
手再一次伸向她的領口。
拂開了她抓著領口的手。
她原本還想掙扎,可最終還是順從地鬆手,任由他撩開她的領口,手探進她的胸膛。
沈薔意閉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如臨大敵般,但只能強迫自己穩住不要動。
他溫熱粗糲的指腹劃過胸脯,卻未停留,徑直繞去了背後。
緊實粗壯的手臂貼著她的腰側,她渾身一僵,就像是被他脖子上那條蛇爬過身體,下意識挺直脊背。
就在她以為他要做些什麼的時候,沒想到他的手很快便伸了出來。
指間夾著一枚水銀體溫計。
恍然大悟,剛才她一時激動,體溫計掉了。
他原來只是想撿體溫計嗎?
她狠狠鬆了口氣。
然而沒等這口氣喘勻,體溫計的一端就抵上她的下巴,她順著那點力道微抬起頭。
他站在床邊,近在咫尺的距離。
同樣穿著鬆垮的黑色浴袍,鏡鏈垂在脖頸兩側,微微晃動。
他神色平靜,一瞬不瞬凝著她,目光幽暗也灼熱,居高臨地審視。
輕描淡寫地反問:“那你們都做過什麼?”
沈薔意愣住。
體溫計在她唇上輕點,“他碰過你這裡嗎?”
緊接著體溫計往下游走到她呼吸起伏處,“這兒呢。”
下移的動作竟然還未停。
隔著被子輕點,“還有,這兒。”
明明未碰到分毫,卻讓她瞬間呼吸一停,小腹緊縮。
竟然渾身的熱。
作者有話要說
賀靜生的掌心溫溫熱熱,可觸上臉頰,沈薔意竟然覺得冷,冷得渾身顫慄,腿也越來越軟,連站立都有些維持不住。
而她的臉剛探進他的掌心不到一秒,賀靜生就捧住她的臉,肌膚與肌膚,貼得毫無縫隙。
他的手掌寬大,幾乎能罩住她的整張臉。隨即又迅速往下滑,握住了她的頸側,像是在確認什麼。
沈薔意又是一抖,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就聽見他沉聲說:“你在發燒。”
不說還好,這樣一說,沈薔意的腿像是瞬間被抽空了所有支撐力,她無力地往下一跪,賀靜生眼疾手快,一手托住她的後頸,一手攬住她的腰,她的身體就這樣落進了他的懷中。
她迷迷糊糊半虛著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他利落分明的下頷線,他似乎皺著眉,臉色不虞,疾呼的聲音在頭頂盤旋。
“阿山,馬上叫醫生過來。”
陳家山迅速跑進來,應道:“是。”
緊接著她感受到他略彎下腰,結實有力的手臂從她的腰往下滑到腿彎處,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流星朝樓上走去。
她雖然個子高挑,可被他抱在懷裡,卻也能顯得嬌小玲瓏,整個人瘦得薄薄一片,弓著背時,脊柱的椎骨凸顯,硌著他的手臂。
輕得連抱都不敢用力,彷彿一碰就碎。
沈薔意的頭靠在他寬闊的肩上,不用抬眼,視線就這麼平平地落在他的脖子上,如此近距離地看著他脖子上的紋身,那條蛇真實又清晰,觸目驚心,她登時閉上了眼睛。
意識混沌得像一鍋煮開了的粥,卻在這時候還有精力胡思亂想。
難道她睡著那時候他摸她的臉是想探探她的體溫嗎?
不管了。
不過發燒好啊。
她是不是應該正好趁著生病的機會,趕緊裝暈一下?
至少能躲就躲吧。
然而還沒等她裝暈,好像就真要暈過去了。
唯有咳嗽時能稍微拉回一點神智。
恍惚間,身體像是墜進了一片柔軟的羽毛裡,軟得不斷塌陷,她沒有安全感地繃緊身體。
感覺熟悉的掌心再一次觸上她的臉頰,繼而又摸了摸脖子和額頭。
賀靜生搖響床頭的鈴鐺,喚來了僕人,命令馬上去拿冰袋和酒精。
先給她進行物理降溫。
就在這時,隱約聽到蜷縮成一團的沈薔意嘴裡嘟嘟囔囔地在說些什麼。
賀靜生彎腰靠近,耳朵貼在她唇邊,“嗯?”
“我明天還要排練我要回去了.”她有氣無力的,聲如蚊蠅,一邊咳嗽一邊說。
說著的同時似乎還想撐著起身。
她的頭埋進了被子裡,他伸手慢慢拉下來一點,低緩的嗓音更柔和,耐心地輕哄:“太晚了,而且你生病了,需要馬上看醫生。”
沈薔意仍舊閉著眼,似乎很痛苦,整張小臉都皺著,她彷彿又思考了一會兒,繼續苦惱地呻.吟:“我要卸妝.我要回去卸妝才能睡覺,不卸妝臉會爛掉”
他當然看出她十分牴觸留在這裡,即便都神志不清了,她的大腦還在堅韌不拔地替她做最後的掙扎。
賀靜生突然笑了聲,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太無奈。
他凝下神色,大步走出房間,對樓下喊了一聲:“阿山。”
無人回應。
“陳家山!”
語調拔高,咬字更重。
不悅又顯得不耐的聲音在這走廊裡迴盪。
樓下的陳家山聽到賀靜生連名帶姓地叫他,嚇得瞳孔都緊縮,頓時危機感滿滿,就差連滾帶爬地跑進來,他擔驚受怕地保北:“生哥!醫生在來的路上了!”
“你馬上查一下,女人卸妝需要準備什麼,步驟是什麼。”語氣嚴謹得像要做什麼學術研究。
陳家山本來神色凝重,打起萬分精神來迎接賀靜生下一個任務,結果居然聽到這?
很難相信竟然從賀靜生嘴裡聽到近乎匪夷所思的話。
陳家山表情一固,茫然地忘了回應。
賀靜生就站在二樓樓梯口,垂眼往下看,光線昏暗看不清神色,只能從他聲音裡辨別他此刻的情緒。
從他身上少見的焦躁和傷腦筋。
直到有僕人送來了冰袋,賀靜生才嘆一聲,似乎頭疼又無奈地擺了擺手:“算了,換個女醫生過來。”
他抬起手腕看錶,不容置喙:“十分鐘。”
說罷,他拿過僕人手上的冰袋就轉身走進房間。
陳家山:“.”
賀靜生的生活圈子裡,除了無可避免的接觸人群,例如生意往來、合作伙伴,否則一般很少有女人的蹤跡。
身邊全是男性。
僕人,保鏢,助理、家庭醫生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