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第2頁)
佩軒覺得那個騎車的人有點像文秀,就轉身看,人已經過去了,他正在猶豫的時候,那騎車女孩拐回來了,他聽到喊他的名字,是文秀的聲音,他趕快答應:“哎!”於是大步走過去。果然是!兩個人都很激動,文秀推著自行車,佩軒拿著鐵鍁,一時不知道怎麼好。
文秀關切地說:“你怎麼這個樣子啊?”
佩軒反問:“怎麼了?”
文秀不假思索地說:“你看看你,活脫脫一個老農啊。”
佩軒冷冷地說:“我本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文秀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一著急,眼淚就下來了,她急忙說:“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佩軒依然不客氣地說:“你的意思你明白,我不明白。”
文秀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本來兩個人相互思念至深,現在卻冷了場,一個急得說不出話來,不知道說什麼好;一個卻什麼也不想說。
佩軒看著韓文秀眼淚嘩嘩掉,心疼得受不了,趕快說:“你怎麼樣?考的好不好?”
文秀無奈地說:“我沒什麼希望,你的情況我也知道了。”
佩軒覺得很慚愧,辜負了許多人包括韓文秀的期望。
文秀關切地問:“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佩軒裝模作樣地說:“哪還有下一步?我就這樣當農民了。”
文秀急切地說:“不中!你不能這樣!你復讀吧,肯定能考上。”
佩軒不在乎地說:“我灰心了,不想復讀了,就這樣吧。”
文秀指著佩軒說:“你說過的,如果今年考不上,你就復讀一年,明年繼續考。”
佩軒慢慢說:“家裡條件也不允許,再說,如果明年也考不上,怎麼辦?”
文秀認真地說:“不會的,你一定能考上,你今年已經上線了,明年會更好。你如果放棄,會後悔一輩子的。”
她接著說:“佩軒,我說句話,你願意聽一聽嗎?”
文秀這麼說,佩軒沒有不聽的道理,他說:“你說吧,我當然願意聽。”
文秀懇切地說:“佩軒,我覺得你應該改文科復讀,你的文科沒人能比得上。你看看今年文科考上的同學,水平比你差多了,如果是你,文科的歷史、地理強還不說,你的語文、政治也絲毫不差,重要的是你的數學那麼好,這一門就超其他人幾十分,文科生的數學都不好,而你的數學在理科也不算差。問題是,你對文科感興趣,而且基礎好,我相信你如果考文科,一定能考上,說不定能考上重點大學呢。所以,你一定要復讀,而且要改文科。”
佩軒耍賴說:“我不考了,就打算做一輩子農民了。”
文秀一聽,很生氣,說:“我看上的酆佩軒是個有眼光、有勇氣、有信心的男人,可不是你現在這個樣子。”
佩軒爭辯說:“嗯,我一當農民,你就看不上我了。”
文秀生氣地說:“你胡說!不是你一當農民我就看不上你,而是我不喜歡你不努力就放棄的樣子。你想考驗我?好!你當農民吧,我明天就嫁給你。哼,我才不怕呢!”
佩軒壞笑著說:“好,回家去準備嫁妝吧,我明天去娶你。”
文秀惱怒地說:“好你個佩軒,你敢逗我耍我,我非跟你胡攪蠻纏不可。”
“哈哈哈!”佩軒笑起來。
文秀說:“你真孬!”伸手就打佩軒。
佩軒本來有意看看文秀這幾個月來有沒有改變想法,但是看到她的眼淚馬上就心軟了,不忍心再瞞她。他想,她對我如此關心,如此痴情,我何德何能配得上呢?唯有好好待她。
佩軒說了準備與席利民等一起去復讀的決定,不過現在還沒有開學,等開了學,他就去復讀,並且要改考文科。文秀聽了很高興,感覺看到了希望。對於普通人來說,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有內心的喜怒哀樂相伴,這些喜怒哀樂就構成了人生。
天已經黑了,文秀看看四周沒人,就過來要抱酆佩軒,佩軒伸手攔住她,說:“別過來,我身上一身臭汗,味道不好聞。”
文秀伸手撥開佩軒攔她的手,上去抱住了他,說:“我才不在乎呢,誰不出汗啊。”
佩軒輕輕說:“好了,天黑了,你回去吧。我拿個大鐵鍁,也沒法送你。”
文秀緊緊抱著他,說:“我騎著車呢,不要送。你回家吧,勞累一天了。”
兩人擁吻一會,各自回家。
其實,文秀看到佩軒像個老農的樣子,心裡並沒有任何的嫌棄,只是心疼他,心裡有一種悲涼的感覺。她想,如果他倆不能走出去,就在這生活一輩子,雖然兩人在一起,但是每天都是同樣的勞作,好無奈,好悲涼。不過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生活的,從一天就看到了一輩子,認真去想,挺不是滋味的。所以,她不甘心,她不想重複祖祖輩輩重複的人生。
所以,她要鼓勵佩軒走出去,她也走出去,去體驗一下不一樣的人生。她想到,戀愛是美好的,可是生活是現實的,甚至是悲苦的,要有思想準備。但是,她一想到無論悲涼與歡快,享福與受罪,她都是與佩軒在一起的,她就不由得笑了。她想,我怎麼會愛上這個臭小子呢?愛情好像鬼使神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