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苦澀情歷(十一)(第2頁)
韓文明還算客氣地說:“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你就按你答應的辦吧,不要再打擾我妹妹。”
佩軒很乾脆地說:“請大哥放心,沒問題。”他也只能這麼答應了。
韓文明接著不客氣地說:“我醜話說在前面,也不算醜了,如果兄弟做不到這一點,憑我們家的關係,能讓學校開除你,讓你沒法考大學,讓你一輩子永遠只能當農民。”
佩軒聽了,內心異常憤怒,但是他卻笑了:“大哥放心,我說到做到,我相信大哥說的不會錯。不過我奉勸大哥一句,凡事有個限度,人不可做事太絕,否則是會受到上天懲罰的,物極必反,泰極也會否來。還是那句話,我只希望別讓文秀受到傷害,如果她受到傷害,我既不想饒了我自己,也不想饒了別人。”
佩軒禮貌地對韓文明說:“大哥,告辭了。”說完,他大踏步走了。
佩軒走在路上,想到一年來與文秀交往的點點滴滴,不由得滿眼淚水,他的心從來沒有這麼痛過。可是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了姐姐和弟弟,想到了一家人生活的不易,他必須理智對待這件事。他更擔心的是文秀,他無法想象她離開他會發生什麼。他沒想到,他和文秀這麼美好的愛情最終卻給兩個人帶來的是傷害。他感覺自己不管怎麼樣,必須挺住!不管遇到什麼艱難困苦,都必須往前走,必須勇敢、堅強!沒有任何選擇。他感覺自己還能挺得住,但是文秀肯定會傷心到極點,她會怎麼樣?想到這,他的心沉了下去。他不明白,文秀的親人為什麼要這麼傷害她?他也想到自己太渺小了,到了關鍵時刻,沒法保護心愛的人,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碾壓,非常無助,多麼悲哀啊!
所以,自己一定要爭口氣考上大學,改變自己的命運。想到這,他就想,這可能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了。所以,必須一心一意考大學了,其他什麼都不想了。
回到家,他只是低頭吃飯,一句話也不肯說,他怕父母看出來他傷心也為他傷心,所以他儘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媽媽又問他談戀愛的事,他說根本沒有的事,以後不要再提這個了,就是一心考大學。
韓文明與佩軒告別之後騎車往家走,他想著跟酆佩軒談話的過程,他對酆佩軒的印象略有改觀,一路上想著佩軒說的話。他怎麼也沒想到他老婆眼中的這個小混混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有些甚至他聽不懂,什麼“泰極也會否來”,這是什麼意思呢?他讀書不少,可是居然沒明白這個意思。他突然想起來了,否極泰來,他反過來了,泰極否來。這小子肚子裡還是有點文化的,可是他也配不上我妹妹啊,他有什麼?多讀了幾本書就想娶我妹妹?可笑,太不自量力了。他還提到不要傷害文秀,他管得著嗎?這以後他就是多管閒事了。
這個小子雖然土得掉渣,不過他說話充滿自信,不亢不卑,也不失風度,看來不能小看他。像他這麼大的男生一般說不出來這樣一番話。
韓文明一路想著回到家,把酆佩軒的一番話說給了他老婆聽。他老婆一聽陷入了沉思,他問:“怎麼了?”
文秀大嫂說:“文明啊,也許這個酆佩軒說的有道理,你想過嗎?酆佩軒還好辦一點,你軟硬兼施,他也許害怕,也許知難而退。但是如果秀秀那個犟勁上來,堅決不聽話,會怎麼樣?如果有點什麼閃失,你再想彌補可就難了。”
文明聽不明白,問道:“你什麼意思?”
大嫂反問道:“你知不知道,秀秀和酆佩軒的關係中,誰是主要的一方?”
文明不假思索地說:“當然是酆佩軒了。”
大嫂搖搖頭,說:“我認為不是,主要的一方是秀秀。”
文明還是不明白:“為什麼?”
大嫂分析說:“你威脅酆佩軒,他就不見得敢再找秀秀;可是你能管住秀秀嗎?你看看秀秀痴情的樣子。她那麼痴情,肯定是投入感情極深的。說實話,投入越深,傷害越大。這事弄不好,把秀秀傷害了,可是沒法跟爸媽交待呀,也對不起秀秀啊。”
文明點點頭,說:“你說的是,我沒想那麼多。”
大嫂若有所思地說:“嗯,咱們想的還沒有酆佩軒周全,這些他都想到了。”
文明問道:“你說,下一步怎麼辦?”
大嫂想了想,說:“看看吧,但是要注意,要警惕,不能對秀秀做的太過分。萬一出點什麼事,後悔都來不及。”
“嗯。”韓文明似懂非懂。
佩軒和文秀仍然每天上學,可是兩個人好幾天沒有什麼交流。佩軒已經答應了文秀大哥不再打擾文秀,也擔心她大哥真的找關係不讓他參加高考。那樣的話,十幾年的苦讀將付諸東流,甚至一輩子都翻不了身。所以,他只能不去打擾文秀了,而且,他不能對文秀說她大哥找他這件事,因為文秀知道了就會找她大哥鬧,一鬧她大哥就會認為是佩軒告訴文秀的,從而斷定佩軒沒有與文秀斷絕關係,這樣結果有可能還是佩軒參加不了高考。
佩軒也似乎聽說過,她家有親戚在教育局,所以他不能不在乎這一點。於是他就把精力都用到學習上,儘量不去想其他的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文秀心裡很難受,跟家裡關係接近鬧崩。她也沒心讀書,可是也不能不來學校,因為在家她更難受。兩個人為了避嫌,也儘量不接觸,不交流,當然,佩軒是害怕與她交流的。他倆只要天天看見對方,就心滿意足了。
過了幾天,文秀實在忍不住了,趁課間的時候看佩軒周圍沒人,想去跟佩軒說幾句話。她看見佩軒在坐著發愣,就走過去,眼睛盯著他,他一見她過來,趕快把目光轉移到一邊,站起身來,似乎要走開。她注意到他是在刻意迴避她,可是他已經來不及走了,她已來到了他面前,她輕輕說:“放學後吧。”
這意思很明顯,是放學後老地方見。可是佩軒搖了搖頭,文秀問他:“為什麼?”
佩軒苦笑了一下,想說話,終於沒說出來。文秀看他眼睛,似乎有淚水在打轉,佩軒急忙轉過頭去,不敢再看文秀。這讓文秀吃了一驚,她知道佩軒是個很堅忍的人,“男兒有淚不輕彈”,看他的樣子,像是內心在受煎熬。受什麼煎熬?文秀急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