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兩地牽掛（七）

七

 正月十六的早飯也是要吃餃子的，媽煮好了餃子，上供，然後吃早飯。去年的年景還算不錯，佩軒家裡爹孃掙的工分是收入的主要來源，因為佩軒去上大學了，小根也要參加高考，姐姐戶口已經轉到婆家了，而且她也不當民辦老師了。所以家裡的收入主要就是爹養牛及上工掙的工分和媽上工掙的工分。當然，爹養牛是收入的大頭，養牛、上工、母牛生小牛犢，加起來有七百多個勞動日，媽一年也要掙二百多勞動日，還有糞肥、人糞尿等也有不到二百個勞動日，這樣算下來，也有餘糧五百來塊錢。基本上把蓋房子的欠債還完了。這樣爹孃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們還想悠著勁再幹兩年，攢下點家底，以後大根、小根都要娶媳婦的，早點預備不會太緊張。

 十五、十六一過，就算是完全過了年了。學生開學了，工人上班了，農民也上工了，新的一年開始了。

 中午，佩軒吃完了飯，就騎車去劉莊接文秀，她這次帶的東西不多，因為初七去安陽的時候，該帶的東西都帶了，所以這次就沒有多少東西需要帶了。佩軒和文秀與爸媽哥嫂及小龍一一告別，然後佩軒騎車帶著文秀就到了賈莊家裡。媽為他倆準備了路上吃的油餅和鹹雞蛋。爹媽、姐姐、姐夫、小根都在家裡，小根把佩軒的袋子和包都綁到自行車上，他推著車子先在前面走，佩軒和文秀和爹孃等告別，爹還是挺開朗地催他們走，媽臉色凝重，眼睛裡滿是捨不得，佩軒知道，媽捨不得他走，很牽掛他。文秀也看到了媽眼睛裡的淚光，她的心情也沉重起來，但是她不能不陪著笑臉跟爹媽告別，一家人送他們到門外的路上，看著他們遠去。

 佩軒和文秀並肩走向汽車站。文秀沉聲說:“佩軒，媽最愛你，最捨不得你。爹其實也是很捨不得你，他畢竟是男人，雖然顯得豁達，其實也是很捨不得你。北京太遠了，你去了好幾個月才能回來，他們老了，會更加想念自己的孩子。你將來選擇工作的地方最好是離家近一點，經常能回家來看他們，不然，你心裡會不安的。”佩軒嘆了一口氣，說：“是啊，爹孃年紀大了，這是我的心病。他們受苦一輩子，我一定要讓他們有一個幸福的晚年，這是我最大的心願。”文秀輕輕地說：“佩軒，我會幫你的，咱們一定要讓老人享福，讓他們充分享受到咱們的孝敬。”佩軒用感激的目光看著文秀，他知道文秀非常理解他，她說到做到，有她這麼說，他的願望一定能達到。文秀知道他的意思，看著他，眼睛裡充滿了愛。

 到了汽車站，大奎、利民、志賢、華辰都在等著他們。很快，順泰也來了，他們免不了拿佩軒和文秀開玩笑，佩軒和文秀也只能聽之任之。小根把佩軒的行李送過來就騎車去上學了。

 沒多大一會兒，往安陽去路過這裡的車就到了，佩軒他們把文秀送上車，揮手再見。他們一幫人熱熱鬧鬧聊了一會，往新鄉去的車到了，華辰、順泰和佩軒上車，把他們三個人的行李放在一起，就跟大奎他們擺手再見。長途汽車往新鄉駛去，他們三人聊著天，說著過年發生的趣事。

 長途汽車到了新鄉，佩軒他們三個人馬上從汽車站趕到火車站，順泰拿上他們的學生證去排隊買火車票，佩軒和華辰看著行李。不久，順泰就買了三張半價火車票，每人一張。他們沒地方可去，再說有這麼多行李也不方便，只好到候車室待著等車。晚上餓了，他們就吃點自己帶的油餅、鹹雞蛋、點心，等等，渴了就去打熱水喝。

 到了上車的時間，他們排隊檢票奔向火車，上去以後找地方坐下。因為他們買的是無座票，所以只能到處找座，實在找不到，就只能呆在車廂連接處，坐在自己的行李上。他們先把行李放到車廂連接處，一個人看著，另外兩個人到處找座位，結果只找到一個座位，就先讓華辰坐下，佩軒和順泰在車廂裡站著，並且詢問乘客到什麼地方下車，如果是近幾站下車，就跟人家說好，人家下車把座位給他們留著。車廂裡大多是去上學的大學生，大家在一起都是談論學校的生活。火車到了安陽，有人下車，騰出了座位，他們就都有了座位，可以坐著睡覺了。三個人輪流看著行李，輪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