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兩地牽掛(二十二)(第3頁)
董老師一邊吃飯,一邊說:“聽說現在農村的政策也在改變,據說安徽和四川有的地方已經把地給分了,原來報紙上鋪天蓋地地批判說這是走資本主義道路,近一年來也不提了,是不是風向變了?”程老師點點頭說:“可能是在醞釀,會有大的變動,現在的確鬆動了,做小生意不再說是投機倒把了,這都是好的跡象。”佩軒小心地說:“我老家那個公社比較死板,還沒有變化的跡象。但是我們臨近的滑縣和浚縣有的地方都已經把荒地給分了,沙地、鹽鹼地,老百姓都搶著要,他們說,種幾年就變成好地了。他們種分得的荒地的勁頭比種生產隊的地的勁頭大得多。聽說也沒有政策,他們看到別的地方把荒地分了,就要求大隊也這麼做,大隊問公社,公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老百姓又催的急,就先斬後奏給分了。”程老師斬釘截鐵地說:“分的好!佩軒,你來自農村,有切身的體會,你說,是分地好,還是人民公社好?”佩軒笑著說:“其實這本來就不是一個問題,只是有人空想出來說集體化好,說實話,我家日子最好的時候是從我出生到文化大革命之前這一段時間,農民得到了自留地,可以靠自己的辛勤勞動吃飽飯,也可以做一點小生意,就是後來被大力批判的所謂“三自一包、四大自由”,這些政策讓老百姓從三年困難中活下來了。我記得,那時候我姐姐經常去到供銷社食堂給我買一個雞爪或一個饅頭,那時候一個雞爪一分錢,一個饅頭五分錢。哈哈,本來我在家也是被寵的,我父母中年得子,對我當然很寵,不過條件不好,也沒有辦法。到了文化大革命,就完全退回到人民公社的集體化了,那十年是最難過的,吃飽穿暖都成問題,紅薯成了最主要的食物,許多人一提起紅薯就感到恐懼。我還好,有了也能吃一點,沒有也不想。那時候的生活大概就是這樣。”董老師感慨地說:“幾十年了,連吃飽穿暖都解決不了,是應該好好反思了,再這樣下去,是沒有前景可言的。最苦的就是農民,他們種糧,可是他們偏偏就吃不飽飯。該改變了,是改革的時候了,好在已經有了這種改革的苗頭,但願這樣的做法持續下去,人們就有盼頭了。”
董老師岔開話題說:“你們不能只顧說話,忘了喝酒,佩軒,喝酒。”佩軒只好陪程老師又喝了幾杯,然後說什麼也不喝了,程老師苦笑著說:“照這樣喝下去,這一瓶酒下次也喝不完。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