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罪
“你沒在開玩笑?”
齊休皺著眉看向對方。
“比起言語,動手更快,比起他人,不如自己不是嗎?”迪莫反而反口一問,神情顯得極為嚴肅。
“我也知道要是真讓我為你鑄造,你還指不準懷疑我動了多少手腳,那麼,為了防止出現這種情況,還是你自己親手去做比較好,不是嗎?”
迪莫一番擲地有聲的話語讓齊休略作思索後點點頭。
沒錯,假如真讓對方動手,想必自己離開這裡之後就會拋棄那個人偶吧。
而且.......
“你很想讓別人繼承你的手藝嗎?”齊休心中泛起一個猜測,於是出言問道。
“.......沒錯。”迪莫一怔,繼而面上露出苦笑。
他攤開自己的手,眼中依舊帶著沉痛和落寞之色,如同呢喃般的聲音彷彿自身體深處溢了出來。
“家族...沒了.....手藝.....也沒了.....我必須這樣才行.......”
片刻後,那對變得執拗的目光看向對方。
“老實講,我不管你從哪裡來的,也不想知道你想做什麼,我也可以將我的技藝全部傳授給你,只求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不會有任何威脅的,我以我自己的性命擔保!”
半是懇求,半是誠懇的話語從口中吐出,迪莫此刻卻散去了自己的傲氣,低下了頭顱。
“憑你的技巧,哪怕是現在這副半殘的身體也該有不少人像你討好才對。”齊休並沒有輕易的應承下來,他明白這份看似美好的交易,背後說不得就有什麼大坑。
而且,他掃了一眼看似十分可憐的對方,心中默唸,也沒有必要。
至少如果他真要製作什麼人偶,放在森之聯邦資料庫那裡的技法就足夠了,不管那份技巧是否落後於這個時代,他本身也並不指望這裡人偶的質量。
迪莫的拳頭攥得緊緊的,甚至連指尖都刺入了血肉之中,聽著眼前之人拒絕的話語,他心中恍惚之餘也再度生出幾分失望之感。
這份離死不遠的身軀還能讓他等到下一個擁有足夠資質的匠師嗎?
莫非自老師傳承給他的這份手藝就要在他的手中滅亡了........
“不過,我可以答應你。”
還有些恍惚的大腦還處在渾渾噩噩之中,但他的身體卻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應,他近乎驚愕的抬起臉,眼前是那個人依舊淡然自若的面孔。
他忽地明白,自己先前的裝腔作勢對眼前的這個人而言只是白費功夫。
“......真的?”迪莫有些不敢信的問道。
齊休神色冷淡,卻平靜的點了點頭,而之前還背在身後的右手手指一合,隨後輕輕放在腰側。
“好,接下來我就給你說說我‘無江夜’學派的由來.......”
迪莫頓時興奮的湧上來,開始歡喜的述說開過往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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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谷之月,晨昏之際,今日無月,山——
清秀的筆跡戛然而止,清波般的眼中帶著一絲思索之色的青年抬起頭,迎面拂來一陣清風,將略顯蓬鬆的褐色頭髮吹出陣陣褶皺。
他放下手中的筆,信手伸出,在一旁還帶著些許溼氣的桌上輕輕一抹,指尖便帶上一抹溼潤。
“空響。”由著心中玄虛的感應,口中不自覺的吐出言語,指尖則落到桌上劃出道道白痕。
“無想著耳聽,死途無門。”
泛著些許白光的眼珠凝視著桌面,他專注的望著桌面上那逐漸連成一體的畫面,眼底閃過一道隱晦的光芒。
在一片無光無暗的界域中,有某種東西正在抖動著,那是如同生命律動般的顫抖,是聆聽‘命河’濤流中所顯露的未來之後引發的症狀。
青年頓時僵在了原地,如同一道石化的雕像一般。
良久後,伴隨著一道略顯渾濁的吐息,如夢初醒的他帶著疲憊的雙眼看向桌面,而在之前所顯露的畫面早已變得模糊不清,被全新的露珠所覆蓋。
“..............”他眯了眯眼,嘴角勾起莫名的笑意。
‘主人何故發笑?’
除卻還在自主鍛鍊的其他僕役,顯得有些無所事事的溪守精神一震,忙不迭的問道,而已經盡數迴歸業核空間的其他僕役也悄然停下了手頭的動作,默默關注著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