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寒鳴嗡響
‘這便是隱藏在歷史背後的真實。’
‘是隻在血脈之間傳承的記憶。’
在心靈中同時響起了兩道聲音，一道冷淡，一道柔和，是她繼承的那兩份印記中的記憶本體，阿羅約的腦中不由閃過這樣的念頭。
‘並不，我們只是無數碎片中的一份，算不上本體。’
‘在隨機的排列下，只具備同等的知識的擬造靈智，那便是我們。’
阿羅約神情沉重，抿著嘴唇，細長的眼睫毛在輕輕顫動著。
“這樣做.....”她張開口，話語卻被堵在了嗓子眼。
‘生命終會逝去，即便被譽為不朽的存在，也會在某一天迎來瓦解，繼承者，無需在意我們的事，只要筆直的前進就好。’
‘不存在逼迫，一切都是我們的主體自發做出的決定，那是與你無關的事，我們之所以告知你這份真實，並不是希望你能承載什麼，僅僅只是一份提醒。’
“................我不會繼承的。”
半響後，阿羅約吐出口氣，眼神變得堅定。
“我有自己的事要做，那是我早已答應了他人的事，我不能說我就一定能活到未來，但那是我必須要去做的事。”
“所以，抱歉，你們去找其他人繼承吧，我——”
‘沒有其他人，在這個時代的血脈中大多混入了雜質，在那份阻礙下，這份思念無法得到延續。’
‘這是海巫女的決定，那是我們最早選定的錨，因此，不需要懷疑，你就是最佳的人選。’
兩道聲音同樣拒絕了阿羅約的提議，只是理由各不相同。
“可是師傅那邊.........”阿羅約下意識的反駁著，卻忽地驚醒，她停下了口中的話語。
‘奇特的存在，而且傳給你的技藝也並非這塊大陸上的體系，是外域的生靈吧。’
‘那種氣息，似乎.........’
其中一道聲音頓時中斷，阿羅約瞳孔一縮，她頓時明白了一點。
“你們在窺探我的記憶，不行，不能這樣！”她有些焦急的喊道。
‘.............這樣嗎。’
僅存的那道聲音低語著，聲音中隱隱帶著一絲異樣。
‘既然這是你的意願的話，那我們便會遵循你的意見。’
‘................不錯。’
另一道聲音再度響起，附和著前者。
‘那麼，作為最後的禮物，就先送你離開這裡吧...........直到你再次呼喚我們之前，我們都會陷入沉寂，直到這份思念被傳遞出去。’
淡淡的青霜瑩光在周身亮起，帶著一股漂浮感，阿羅約的眼中逐漸被睏意籠罩，她的眼皮幾度合攏，又在自己的努力之下睜開。
“等一......我............”
阿羅約合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之中，青霜般的光芒逐漸覆蓋了她的身體。
‘那個外域的生靈有著和那個人同樣的氣息。’柔和的聲音輕聲道。
‘...........是啊，我也認出來了，那個曾將戰爭的火花點燃的那個救世主。’冷淡的聲音感慨著。
‘據過去的記憶備份顯示，在那場戰爭的最後，那些人都被拖進了地表深處，外界應該不存在那種人了才對。’
‘也許是新誕生的吧，人偶師。’
兩道聲音逐漸沉寂下去。
在這渾黃的界域中，珠玉般的花朵在四周的牆壁上綻放，而後，渾濁的氣息自地底湧起，將沿途的一切全部吞噬。
先是環狀的空間外層，繼而是擺放著無數座椅的內室，然後，便輪到了中間那道巨大屏幕，在只剩單人站立的地面上一道身影低垂著腦袋，靜靜的立在那裡。
“————————”
在恍惚不清的意識中，那緩緩移動的渾濁霧氣逐漸靠近了這邊，然後，她...............
一切都被淹沒了。
.........................................
“..................確實讓我吃驚呢，竟然是神偶大人。”
已經改名為海蘭薇的女子捂著嘴，在那如同寶石般的眼底閃過一抹陰翳，而後，在抬頭的瞬間，化作淡淡的笑容。
“呃。”然而，斯維亞反而是一臉複雜的看著這邊，眼角還在微微抽搐。
“可以不要這麼笑嗎，老實講，每次你一這樣笑，倒黴的總是我.........”帶著沉痛表情的斯維亞的面孔也變得僵硬。
“.........這樣，您很熟悉我呢。”海蘭薇眼中閃過一抹詫異，而後，她放下手，輕提著一側的裙襬，神情變得肅穆，看著這邊屈身行禮。
“感謝您的恩惠，斯維亞大人。”
“.............果然還是不太好。”斯維亞看著對方的樣子，卻不由嘆了口氣。
“您有什麼不滿嗎？”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海蘭薇眼神溫柔的問道。
“嗯嗯嗯額.......”斯維亞陷入了沉思，口中則嘟囔著什麼。
海蘭薇動作一頓，而後，她在心中搖了搖頭，僅看對方現在的這種模樣實在看不出來是先祖們無比忌憚和仇恨的神偶呢。
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而後，她頭顱一偏，看向身側的那道身影。
穿著豪華衣服，如同一道已然凋零的花朵一樣，‘海砂’半靠著牆壁，頭顱低垂著，在那潔白的臉龐上依舊帶著絲絲紅潤，但想必之後便會化作死屍的慘白吧。
凝視著自己過去的殘骸，海蘭薇在心中默默的想道。
至於為什麼會發生這種狀況，在新生之際腦袋裡便出現了那樣的知識。
在神偶們的眼中，眼前身為‘人’的海砂是必將走向死亡的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