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獐目鬼

夜空，灰雲繞月。

茫茫的水面，黑沉沉的一眼望不到盡頭。

林巖在船艙頂上，從船尾一路走到船頭。

船頭上，五道身影正站在那裡。

一個拿著嗩吶。

一個拿著銅鈸。

一個拿鐃。

一個拿笙。

一個敲鼓。

但這五道身影，卻不是五個人。

它們身材矮小，只有人的大腿高，十分瘦弱，身上長滿了黃毛。毛髮都水淋淋的，各自腳下都積了大灘水漬。一個個的，獐頭鼠目，竟似是五個黃鼠狼。

見林巖到來，五個黃鼠狼身體不動，頭也不轉，只努力側著滴溜溜的小眼睛斜著眼看他。那小表情，看起來十分的欠揍。

更加驚奇的是，他們吹吹打打的並非胡亂擺弄，而是頗有章法。林巖沒聽錯的話，他們現在演奏的是葬禮上常見的《大出殯》。

黃鼠狼啥時候也懂樂譜了？

林巖四下掃視了一圈，不見其它異常，便縱身跳了下來，向前走去。

五隻黃鼠狼，斜眼隨著林巖的身形而動，始終在盯著他看。

林巖皺了皺眉，喝問道：“有沒有會說人話的？”

五隻黃鼠狼只拿眼鏡瞧著他，手上的動作卻根本不停，更沒有一個只剩。

林巖靠得近了，被這鬧騰的聲音吵得有些頭疼，當即喝道：“停下。”

吹嗩吶的黃鼠狼，似乎是已經累得夠嗆了，聽到林巖這麼說，終於還是忍不住將嗩吶從嘴裡拿了出來。

它放下嗩吶，扭轉頭看向林巖，拼力地張開嘴，發出又尖又細的聲音：“大師，救……”

一個“救”字剛出口，它的脖子，突然自行拉長了，將腦袋又頂高了半尺。

脖子生生拉長了半尺，它的臉頓時痛苦得扭曲起來。

緊接著，它的腦袋竟自行在脖子上旋轉起來，一圈又一圈，將自己的脖子擰成了麻花。

看到這裡，林巖突然醒悟，明白這些黃鼠狼為什麼只斜眼看他，而不敢扭動腦袋了。

原來它們腦袋一扭，就會扭成這樣。

那隻黃鼠狼的腦袋轉了六七圈後，長長的脖子被拉得極細，終於嘣的斷裂開了。

一顆三角形的腦袋，墜落在地。

它身上剩下的半截脖子，快速回旋著，一邊迴旋，腔子裡的血一邊向外噴射，血月噴越多。

非但如此，它的身體，竟也突然拔高了，身上的毛髮也消失了，變成了光滑的皮膚。

人的皮膚。

黃鼠狼剩下的無頭屍體，竟忽然變成了人！

而落在地上的腦袋，也同時變成了人的腦袋。

看到這裡，林巖終於明白了。他望著剩下的四隻黃鼠狼，問道：“他們把你們變成黃鼠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