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你根本放不下我”(二更)
良久後,程安寧說:“你發給我。”
加上好友,立刻幾張病歷照片發了過來。
程安寧打開圖片先確認病歷一欄的名字——姓名:周靳聲,年齡:33歲……
她不是專業的,看不懂醫學術語,發給了秦棠,請她幫忙看一眼,是不是有問題,秦棠很快給了答覆,肺部ct的影響確實有一塊腫瘤,具體什麼情況要做進一步檢查。
程安寧懵了,眼前一片空白。
上週在警局他確實不舒服,一直咳嗽,她還說他不舒服就別抽菸,不抽菸不會死……
程安寧打給李青,問他:“周靳聲呢?”
“周律師剛出院,他要回桉城。”
程安寧說:“我和他說幾句,把手機給他。”
李青戰戰兢兢把手機給了周靳聲,說:“程小姐的電話。”
周靳聲似乎不知道李青揹著他聯繫了程安寧,手握著拳頭,又一聲悶咳,拿過手機,喂了一聲——
“你在港城?”
“嗯。”周靳聲的喉嚨很不舒服,不是很想說話的樣子。
“你助理說你生病了,不聽醫生的話不肯治療?”
周靳聲一記眼神刀掃向李青,李青早有準備,預判到了提前走開背對他,躲開那刀子的視線。
“小毛病,不用大驚小怪。”
程安寧一聽來氣了,她聽不得這些,也忘了下定決心要和他老死不相來往,還是心軟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情況?”
周靳聲默然,過了片刻,再度出聲時多了一份小心翼翼地試探,“擔心我?”
程安寧心口悶沉,喉嚨澀得難受,“醫生讓你住院檢查,你就住院檢查。”
“……”
“我只說這麼多,身體是你自己的,你自己看著辦。”
程安寧能聽見周靳聲粗沉的呼吸聲,是不是如了母親所說,平時不怎麼生病的人,一旦生病便是大病。
她想他過得好,她不會有壓力負擔,他過得越好,她忘得更乾淨徹底,走得更決絕,不會心疼、懷念,亦或者憐憫。
她很清楚自己的軟肋是什麼,是心軟。
周靳聲波瀾不驚說:“李青在胡說八道。”
他輕描淡寫,彷彿那份報告寫的不是他的身體,“小毛病,不礙事,過幾天便好了。”
程安寧不說話,睫毛輕顫著,沉甸甸的胸口壓迫神經,他越說沒事,心裡的弦便緊繃一條。
“好,你說的。”程安寧掛了電話。
周靳聲聽著一陣忙音,嘴唇血色盡失,傍晚時分,暮色四合,港城天氣比樺市好,放晴了一整天,他坐在車裡,手指虛攏,握成拳頭抵在唇邊悶咳幾聲,看不出喜怒哀樂的一張臉。
李青觀察到他打完電話,走了回來,先認錯:“我不該擅自聯繫程小姐,但沒有什麼比您的身體要緊。”
“你倒是盡心盡責。”周靳聲不冷不淡說了句,他的手背還有輸液留下的針孔。
李青知道逾越了,不該打這通電話。
周靳聲沒有讓他開車,說:“誤診的可能性多大?”
“一般不會……”
周靳聲下了車,“辦住院。”
李青說:“好,我現在就去辦。”
回去辦住院,李青遇到一位年輕的醫生,正是給他檢查報告的那位醫生,醫生認出他來,火急火燎說:“不好意思,實在對不住,剛剛給你的病歷搞錯了……”
……
一個小時後,程安寧接到秦棠的電話,問她是誰的病歷,她發給秦棠看的沒有周靳聲的名字,不知道是誰得了肺癌。
程安寧告訴她,“是周靳聲。”
“是他的?不可能吧?”
程安寧快把牙齒咬碎了,有點哆嗦,“我也不知道,但病歷是他的,他助理發給我的。”
秦棠:“寧寧,你是不是在擔心他?”
程安寧恍惚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心軟,卻還是忍不住,那天早上在警局也是,他的模樣很蒼白,一直咳嗽,還以為只是普通小感冒,結果是肺癌……
他煙癮那麼大,也不是不可能……
“我找了認識的醫生同學確認過,影像資料是良性的,早點住院接受治療一般問題不嚴重。寧寧,你別太擔心。”秦棠安慰她,“一般肺癌發現都是中晚期,早期症狀不明顯,能夠早點檢查出來是好事,積極配合醫院治療,注意術後恢復,情況不嚴重的。”
程安寧聽了秦棠說的反而沒有鬆口氣,而是更擔心了。
她懷疑就是跟周靳聲抽菸有關係,他煙癮那麼大,每次見到他都在抽菸,發現了還不配合住院治療,簡直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沒有傷心,更多的是無力感。
這個人總有新的辦法折磨她。
掛了秦棠的電話,程安寧猶豫再三,起床換上衣服拿上證件揣進兜裡,王薇剛好回來,看她要
出門的樣子問她,“寧寧,要出去?不是說今天不出門了?”
“我有點事,出去一下,可能明後天回來。”
“去哪裡?”
“我和同事約了去港城玩,她想買點特產送親戚朋友,喊我一塊去,時間比較緊。”
“這樣啊,要在那邊過夜你怎麼不帶件衣服?”
“不帶了,急死了,一天不換沒事,大不了到了那邊再買一次性的貼身衣服穿了。”
“你小心點,別太著急。”
程安寧怕走慢一步被看穿她在撒謊,趕緊跑進電梯,心跳很快,好像在做一件不該做的事。
搭上高鐵直達的港城,到了地方,過關很迅速,沒有耽誤太多時間,此時才晚上九點多,程安寧打了李青的手機,問他們在哪一家醫院。
李青說了醫院地址,掛了電話,跟在打吊針的周靳聲說,“老闆,程小姐來了。”
“誤診的事先別告訴她。”
“好,那您準備什麼時候告訴她?”
周靳聲眸光一凜:“我還沒找你麻煩,你還問起我的事來了?”
李青有苦難言,他哪裡知道會搞出這麼大的烏龍,得怪那個實習醫生,笨手笨腳的,還能把病歷搞錯,一個肺炎,一個肺癌。
周靳聲把床頭貼的病歷卡塞到床墊下。
李青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出去了。
“等會。”
李青又折回來,“還有什麼事?”
“去接她。”
“我現在就去。”
四十多分鐘後,在李青帶領下來到病房見到周靳聲,他還在輸液,臉色微微泛著白,薄唇沒血色,上次見到他住進醫院,是在他在港城被出事那次,她是真怕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沒有自己嘴巴上說的那樣輕鬆,他死了,她會很高興。
沒有的。
李青把人帶到,自覺退出病房,把門關上,他守在門口。
程安寧上下看他,衝動的勁褪去,理智回攏,意識到自己不該過來,可人還是來了。
後悔麼。
沒有機會後悔了,只能硬著頭皮問他:“我來不是因為還喜歡你,是你助理的電話打到我這,他說你不肯住院治療,很多病都是拖久了變成大病,不嚴重也嚴重了,生病了發現早,不要逞能,該聽醫生的聽醫生的。”
周靳聲眼神蕩著漩渦,那雙沉邃的眼睛有很有迷惑人的魅力,安靜聽她找完藉口,才說:“外面很冷,你臉凍紅了。”
程安寧豈止是臉凍紅,身體都快失去知覺了。
周靳聲一隻手插著針輸液,不能亂動,他騰出另一隻手拍了拍身邊位置,“過來坐。”
他聲音不大,還很乾很啞,是真生病了。
“不了。”程安寧尚存一點點理智,其實有種被看穿的無力掙扎,她乾脆坦蕩一點,“我不會待太久,是你助理說你不肯住院,既然你已經辦了住院,那你好好聽醫院安排,我先走了。”
周靳聲平靜陳述:“大晚上特地從樺市趕過來,是不是足以說明你根本放不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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