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狼木 作品

第187章 憲宗即位,終於等來了中興明君(上)(第2頁)

與此同時,升任戶部侍郎武元衡、翰林學士李吉甫為宰相!

李吉甫接到詔令,感動的涕淚橫流,哽咽著對中書舍人裴垍說:“想我流落江、淮十五年無人過問,沒想到聖恩如此浩蕩!身為宰臣,報答皇恩的最好辦法莫過於舉薦賢才。但是年輕一代的官員,我認識的很少。你向來眼光獨到,如有這方面的資源,希望能毫不保留的推薦給我。”

裴垍當即寫下三十人名單交予李吉甫,數月內李吉甫將他們一一任用,一時好評如潮!

文官選用得人,在邊將人選上憲宗同樣重視!

同年四月,憲宗委任右金吾大將軍範希朝出任朔方、靈、鹽節度使,統一節制駐防上述地區的神策、定遠、鹽州等軍,用以解決德宗期間邊軍一州一地互不統屬的痼疾。

範希朝是資深老將,出自邠寧軍,屢立戰功,在軍中素有威望。他的到來,極大加強了大唐的北部邊防。

【02】

自古帝王多猜忌!從安史之亂後的幾任帝王看,肅宗、德宗如此,性格偏柔的代宗同樣如此。憲宗的猜忌心也不是沒有,只是與肅宗、德宗兩個犟頭相比,他聽得進勸、拎得清輕重。

昭義節度使盧從史暗中與成德節度使王士真、盧龍節度使劉濟結交,對外卻聲稱要替朝廷謀取太行山以東土地,擅自領兵東出。

憲宗下詔命令他即刻返歸潞州(昭義治所,今山西長治),盧從史以在邢、洺二州籌措軍糧為由,逗留很久方才離去。

此事過後,憲宗密召翰林學士李絳,對他說:“有件事很反常,朕本不願意說。朕曾令鄭絪擬旨,先讓盧從史返回潞州,再徵召其入朝。鄭絪卻將此事洩露給了盧從史,致使盧從史託故滯留河北。身為臣子,他竟如此辜負朕,朕該怎麼處理他?”

李絳毫不猶豫的說:“如果真是這樣,抄滅九族都不夠!但是此事重大,鄭絪、盧從史肯定不會自己透露,陛下您是怎麼知道的。”

憲宗道:“是李吉甫密報給朕的!”

李絳說:“臣私下聽大臣議論,稱鄭絪為佳士,以他的品行操守,恐怕做不出洩露機密的事。這或許是同僚中有人想獨攬朝政,忌恨鄭絪蒙您寵幸。願陛下審慎調查,切勿讓人說陛下輕信讒言。”

憲宗沉思片刻,道:“你說的對,鄭絪做不出這種事。多虧有你,否則朕險些犯下過失。”

李絳的秉公直言保全了鄭絪,讓憲宗對他愈發信任,經常與他談論政務。一次,憲宗問李絳:“朕發現諫官的所謂諫言,大多是毀謗朝政的無稽之談。朕準備貶黜一、兩個特別過分的以儆效尤,卿認為怎樣?”

李絳答:“這主意一定不是出自陛下,肯定是有奸邪小人想要堵塞陛下耳目!”

“臣子的生死取決於陛下您的喜怒,天底下敢於向陛下反映真實情況的能有幾人!即便有向您進言的,恐怕也都心存畏懼,生怕哪句話會觸犯到您,對奏疏百般修改。待呈報到您那裡,他原想表達的意思還能剩下十分之二三就不錯了!所以君王孜孜不倦的讓諫官進言,還怕他們不敢講,何況要加罪他們!如果這樣做,那就形同於堵塞言路,恐怕不是江山社稷的福分!”

憲宗欣然允諾,沒有貶黜諫官!

【03】

縱觀大唐歷任帝王,性格雖各有不同,但大體上呈現出兩種人格類型:一種是以太宗李世民為代表的果決型人格,一種是以高宗李治為代表的柔弱型人格。

太宗、玄宗、肅宗、德宗基本屬於前一類型,主要特徵是脾氣急躁,做事幹練,易怒;高宗、中宗、睿宗、代宗、順宗則屬於後一種人格,相對寬和,包容性強。

從憲宗處事風格看,無疑是果決型人格。這種人格在正能量佔優時,往往體現的比較清醒,能分清是非,對醜惡現象深惡痛絕,可以做出一番開拓性事業。可一旦負能量爆棚,則會猜忌十足,糊塗固執,繼位不久的憲宗正處於前一階段。

德宗留下來的弊政很多,雖然順宗在八個月內廢除了民憤極大的“宮市”“五坊小兒”,但這隻觸及到了表象,官場上行賄受賄、享樂奢靡的歪風邪氣仍在恣意生長。

憲宗一上任就派去巡查江淮的欽差大臣潘孟陽,把這次差事當成了公費旅遊的大好時機,僅僕從就帶了三百多人。一路上游山玩水、好吃好喝,還大肆收受地方官員送來的賄賂,哪管百姓是死是活!

由於他過於高調張揚,很快傳到了憲宗耳中。憲宗召他回朝,免去了他度支、鹽鐵轉運副使的職務,平調為大理卿。

唐時對貪腐高官的處理遠不似造反作亂那麼嚴重,只要與政治不沾邊,最多不過貶個一、兩職而已。憲宗這樣處置,已經算是可以了。

中書省九品小吏滑渙官職雖微,卻是省中“老油條”,與負責傳旨的宦官劉光琦關係很好。宰相們商定的事一旦與劉光琦有所偏差,劉光琦便指使滑渙去轉達他的意思,通常能達成所願。連杜佑、鄭絪這樣的老臣都對滑渙客客氣氣,不敢開罪。

一次,鄭餘慶與其他幾位宰相議事,滑渙在一旁指手劃腳、說說講講,鄭餘慶一怒之下罵了他幾句。不久,鄭餘慶竟被免去相位。此事足以證明滑渙能量之大,各地向滑渙行賄請託的人絡繹不絕!

李吉甫出任宰相後,專門向憲宗彙報了滑渙的猖狂行徑。憲宗立刻派人封住中書省,查找出滑渙貪汙索賄的大量證據。將滑渙貶為雷州司戶,不久又追令賜死。抄沒其家產時,竟有千萬之巨!

元和三年(808年)正月,憲宗發佈敕令,禁止地方長官進京朝見時進獻財物,算是對德宗瘋狂斂財的一種糾偏。

敕令發佈不久,山南東道節度使柳晟、浙東觀察使閻濟美便因循往日習俗,送來大量財物。憲宗並未責備他們,表現的比較曖昧。

御史中丞盧坦彈劾兩人違規進獻,應予嚴懲。憲宗道:“朕已赦免了他們的罪行,不能失信啊!”

盧坦毫不退讓,正色說:“陛下敕令是對天下人講的,是您的大信。此二人不懼陛下律法,為什麼您要舍大信而存小信!”

憲宗知道自己有錯在先,雖仍未處理二人,卻將他們送來的財物交到了有司。

從這幾件事上看,憲宗手段似乎有些柔。但御史中丞敢於直諫不諱,宰相敢於揭發醜陋,至少說明朝廷風氣正在逐步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