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差距(第2頁)

 何枝對那段記憶不是特別深刻,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哭,她只記得自己每一天都跪在牌位前,麻木地往火盆裡送紙錢。

 是在做夢?還是真的?何枝自己也分不清。

 她總覺得自己還應該去上學,上學回來,奶奶就會揹著手,蹣跚著走來溫和地對她說:“枝枝回來啦?洗洗手,吃飯了。”

 這種情況在何枝的母親馮桂枚把她領走後,才逐漸好轉。

 但馮桂枚和何枝想象中的截然不同。記憶中柔軟的懷抱,頭髮上的玫瑰香都不見了。何枝擁抱母親,感受到的是沾染油汙的粗布制服,還有刺鼻的粉塵氣味。

 她們住在廉價的出租房裡,上下樓梯偶爾會踩到別人的嘔吐物,或者用過的避孕套。

 馮桂枚會從談的男人那裡拿一點錢買肉加餐,會撿菜市場丟掉的菜葉子回來,偶爾路過擺攤的地方,也會偷兩條內褲。

 她經常翹著二郎腿,一邊抽菸,一邊戳著何枝的額頭說,“這還不是為了你?小拖油瓶。”

 何枝依舊穿著馮桂枚不穿的舊衣服,她長高了一些,這些衣服不再那麼寬大。

 她一入學就被分到了最好的班級,她的學習依舊很好,各科老師都對她非常關注,同學之間也以學習競爭為主,沒有欺凌。

 沒什麼好抱怨的。

 馮桂枚不容易,她已經盡了最大的能力。她在最關鍵的時刻沒有拋棄何枝,她給了何枝容身之地,讓何枝吃得飽穿得暖,她是一位合格的母親。

 沒什麼好抱怨的。

 只是偶爾,非常非常的偶爾,何枝會想起駢明珠,還有霍尋靜。

 想起他們嶄新的衣服、一塵不染的鞋子,想起他們喝完後隨手扔進垃圾桶裡的礦泉水瓶,而那是何枝為了補貼幾塊家用時曾經撿起的。

 想起駢明珠撫摸自己頭頂時的溫暖,想起她親切又憐惜的語氣。想起霍尋靜寫卷子,駢明珠就捧著自己的專業書坐在他身邊陪他。

 想起霍尋靜表達觀點時的從容不迫,他條理清晰地列出一二三條理由,正打電話說服他的爸爸,想獨自一人參加國外的夏令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