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丘夢蝶 作品

第一百零三章:趙王以顱宴之,長安君言此顱為趙王最好



    白無瑕的手白白淨淨,習武之人常有的繭子一個也沒有。

    整隻手臂探入水中如一條白蛇,纏在嬴成蟜身上一帶而起。

    還在思索的嬴成蟜剛自社死中醒悟,就感覺到了飛一樣的感覺。整個身子連同腦袋被裹在被子裡,在一片漆黑中被帶走。

    一陣顛簸後,再露出腦袋的時候就已身在馬車中了。

    “白師,你太沖動了。”少年丹鳳眼眯著:“就算走,也不爭這一時三刻。藺相如真要殺我,傳這封書做甚?”

    白無瑕關心則亂。

    她一心只想著小徒弟安危,完成大父和王上給予自己的使命。

    聽嬴成蟜這麼一分析,臉上的急色去了大半。

    “有理。”少女露出思索之色:“這又不是兩百年前,打仗都要提前告知,約定時間地點,宋襄公那套早就過時了。大父口中的藺相如,不是一個迂腐的人。”

    少年認同點頭,一臉正色。

    “所以,他想做什麼呢?白師可有頭緒?能教我否?”

    白無瑕白了小徒弟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閃爍不滿的光。

    “我是教你武的師者,不是教文的。”

    “這樣啊。”少年若有所思,歪頭看著坐下來的老師:“那白師為甚不趕快差人去請黃石公呢?再晚幾個時辰,趙軍一到,白師是想和我死同穴?”

    白無瑕嬌容粉嫩,含羞帶煞,一個暴慄敲在小徒弟頭上。

    “讓你口無遮攔!調戲師者!”

    稍發怒火,再辦正事,掀開車簾叫人去請黃石公來車廂一敘。

    嬴成蟜遭了不輕不重的一擊,不滿地盯著少女背影。

    他的老師入鄉隨俗換上短衣後,原本藏在寬袍大袖裡的修長身段顯露,蠻腰扭動兼具柔美和力量,緊實臀部充滿肉感。

    白無瑕吩咐幾句就回轉車廂,一回頭就見到小徒弟心虛眼神,原本的好氣就變成了好笑。

    她右手抬起,細長食指點在小徒弟眉心。

    “為師知道你想摸,在外不”

    “呸呸呸!”嬴成蟜漲紅著臉叫嚷:“誰想摸你胸了?誰想摸你嗚嗚嗚嗚!”

    這聲音太大,白無瑕急忙用手捂住小徒弟的嘴。

    眼神羞怒交加,威脅之意極重,大有再敢喊叫就殺人滅口之勢。

    “你嚷嚷個甚!”少女的臉也漲紅了:“這是能在外說的嘛!不許再叫喚!聽到沒有!”

    見到小徒弟點點頭,少女才慢慢鬆開手。

    一邊松,一邊萬分警惕地盯著小徒弟,隨時準備再捂上去。

    她將嬴成蟜當徒弟、孩子看待。

    心疼徒弟年紀這麼小就揹負這麼大壓力,母愛氾濫,允許徒弟將她當做母親。

    雖然她問心無愧,但這事也不能宣揚啊。

    嬴成蟜輕哼一聲,撇過頭,小聲嘟囔:

    “反正我不想摸,是你非要讓我摸……”

    “是,嗎。”白無瑕一字一頓。

    她一下下輕咬著銀牙,發出“叮叮叮”的聲音,走近小徒弟。

    嬴成蟜被白無瑕陰影籠罩,兩個小胳膊拉扯被子裹得嚴嚴實實,不斷後縮。

    “你要做甚?”

    “為師不喜饒舌,動手能力頗強。”

    白無瑕雙手撐著車廂後壁,兩個白皙手臂中間就是嬴成蟜的小腦袋。

    她的俏臉貼的越來越近,逼得嬴成蟜不斷後縮,直到後腦勺貼在車廂後壁退無可退。

    少女矮著身子,臉幾乎要和少年貼在一起。

    不知是否錯覺,她聞到了一股淡淡奶香味。

    為了驗證,她又湊近些許,挺翹的鼻子輕貼在嬴成蟜臉上,用力嗅了兩下。

    眼神睜大些許,略顯驚訝。

    “確實有奶香味,你還真沒斷奶啊?

    “怪不得不願吃飯,是在找乳母啊。”

    嬴成蟜本來心臟跳的極快,聞言旖旎心思盡去。

    心臟跳的更快了,氣的。

    “你滾!”

    人身體味道是天生的,誰說有奶香味就必須是吃奶!

    少年要噴火的眼睛沒嚇到白無瑕,反而讓白無瑕心頭惱火,自覺失去師道威嚴。

    她正要發作,就聽到匆匆而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心知該是黃石公來了。

    “辱罵師者,小子,你等著,我讓你叫母都不行!”少女放狠話。

    “白無瑕,你真饒舌!廢話真多!”少年不甘示弱。

    少女、少年這對師生頭頂著頭,瞪著眼,誰也不肯認輸。

    黃石公登上馬車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得到報信就第一時間匆匆趕來,生怕耽擱一點的老人氣不打一處來。

    “火燒眉毛了,你倆在做甚!”

    少年、少女各自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四馬拉著的高車停在原地,數十名自秦國跟來的銳士離開馬車三步開外,繞三匝,纏三圈。

    兩刻鐘後,車廂內。

    黃石公神情猶豫,欲言又止。

    老人做秦國相邦時,行事都一向果決得很,當機立斷絕不拖泥帶水。

    如今不為相邦,以公子成蟜舍人身份行走的他,卻真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太冒險了。”老人最後沉聲道:“你們兩個小娃走,回咸陽。趙王若來,老夫再用一次魏轍二字。”

    他可以為了秦國發展強大而死,卻難以接受公子成蟜死在這裡。

    公子成蟜才七歲,連成長之日都沒到呢,未來不可限量,怎能在這裡殞命。

    少年搖搖頭,否決了黃石公的提議。

    仰起脖子,指著那五條顏色淡去了一些的紅指印。

    “我若走了,這就白捱了,坐實了心懷不軌謀害趙勝之名,這趟出使白來。”

    “如何能說是白來?趙勝、毛遂死,這是弱趙之功!”黃石公以反駁行勸。

    “不夠,趙勝、毛遂這兩人死,影響不了大局。”

    “老夫不同意你以性命做賭!藺相如和趙王加起來也不抵你一命!”

    “黃石公莫不是看本君年幼,忘了本君才是主使。”嬴成蟜宣示主權,舔舔嘴唇:“本君賭的不是藺相如、趙王,而是國運。”

    少年似乎忘記了,自己在白無瑕闖進來時說過,若是這次能生還,就回咸陽。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趙王宮駛出的馬車停在了驛館前。

    宦官穿著短衣走進驛館,接秦使赴王宴。

    趙國棟樑平原君趙勝白日剛死,趙王悲痛欲絕,晚上就召開王宴來邀請。

    連自恃武力,不喜文事的白無瑕都看出了事情不對。

    在宣讀王命的趙國宦官躬身退出,在外等候的時候,冷著俏臉道:

    “宴無好宴!”

    被邀請的嬴成蟜一邊換衣服,一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