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丘夢蝶 作品

第一百一十一章:為相又拜將,使燕至易水,似有故人來



    趙王宮,養心殿。

    長平之戰戰敗,趙王丹為自己修建了養心殿,用以提醒自己戒驕戒躁。

    殿內,趙王丹坐在木塌上,座下鋪著錦席,和上卿樓昌相對而坐。

    樓昌微微欠身。

    “這豎子接連拜訪樂毅、李牧、龐煖(nuan三聲)……聊的都是諸位將領征戰的事,沒有多餘言語。

    “這也難怪,生在虎狼的秦國,蟲豸都要好鬥一些,人又哪裡有不好戰的呢?”

    趙王丹覺得哪裡怪怪的,皺著眉頭。

    一個喜歡享樂、耽於聲色的人,會是一個好戰的人?

    他按下疑惑,點點頭。

    “寡人知道了,有勞。”

    樓昌等待片刻,見王上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千言萬語藏在心中,輕輕嘆息一聲。

    [平原君死後,王上依舊不信任我們啊……]

    行禮,告退。

    待樓昌走後,趙王丹急宣平陽君趙豹入宮。

    藺相如府邸。

    藺氏名義上的當家人藺儀,帶著嬴成蟜和白無瑕穿過不見半片落的庭院,行過流水上的小橋。

    出了正門,沿著街道走百來步,進入另一所大宅邸。

    進門行不到五十步,嬴成蟜就聽到了熟悉的“叮呤咣啷”聲。

    “六條。”

    “吃!”

    “放那!我碰!”

    少年停住腳步,側耳傾聽。

    當他把精神集中到傾聽時,原本那些微小被過濾的聲音收入耳中。

    木質麻將、撲克摔打的聲音,三帶一三帶二的喊叫聲……

    [對燕戰事吃緊,十三萬對六十萬,麻將這些娛樂東西仍舊傳播的這麼快。]

    [這些趙人到底是對廉頗、樂乘這些將軍有信心,還是心天生就大。]

    [原本以為這些東西會在燕趙大戰後,只在趙國貴族間迅速傳開……也算個意外之喜。]

    見嬴成蟜不走,大半注意力都放在其身上的藺儀也停住腳步。

    矮下半個身子,一直在藺儀身前引路的管家幾乎是在藺儀停步剎那站住了腳。

    三人都不走了,一直在警戒四周的白無瑕低頭看了看小徒弟,抬起的腳跟落了下去。

    引路管家向藺儀看了看,眼神向下點了點少年,以目詢問少年來路。

    藺儀有些不情願地道:

    “睜大你的狗眼,識得這張臉,此為長安君。

    “我藺氏一切,皆可為長安君所用。

    “長安君但有所需,無需通報,照做便是。”

    引路管家仔仔細細地看著少年,要將少年這張臉記在心中。

    沒等記下,少年就扭首抬頭,不悅地看了一眼藺儀。

    “本君知道藺公門客為何越來越少了,就是你藺儀的態度有問題。

    “藺公身體好時,你看他對待門客都像你這樣嗎?”

    本就心驚少年小小年紀就為君爵的引路管家大吃一驚。

    直呼姓名、氏名,多是上位者對下位者,長輩對晚輩。

    他本以為少年是家主子侄輩。

    少年對家主的教訓口吻、直呼家主氏名,讓引路管家視線不住在兩人身上偷瞄。

    藺儀訕訕笑著,雖然心中很是憤懣,卻不敢反駁。

    最近老父病情加重,時昏沉時清醒,離不了火塘。

    清醒時老父特意叮囑過他,讓他對待嬴成蟜就如同對待自己一樣。

    藺相如長平前就臥床不起。

    藺儀掌控藺氏這麼多年沒出差錯,靠的就是聽老父的話。

    引路管家立刻便端正態度,面向少年時,和麵向家主一樣恭敬。

    少年點點頭。

    他是有意試探下,而藺儀、管家的態度在及格以上。

    [如果以為我幼小可欺不聽話,就活該跟著藺相如一起去死。]

    “前頭帶路,找最能打的門客。”

    引路管家“唯”聲應是。

    眼角餘光看到少年臉上神情淡淡,一下子覺得威嚴撲面而來。

    其實少年表情就沒變過,變的是引路管家的心。

    只要不有求於人,不為人所制,面對任何人都可以挺胸抬頭。

    氣場、態度這東西,源自內心。

    “無瑕。”少年張開雙臂:“走不動了,你抱著我。”

    白無瑕銀牙磨得“咯吱咯吱”響,彎腰抱起色胚徒弟,細聲道:

    “你等著,今晚你別想睡覺。”

    嬴成蟜趴在少女肩膀,雙手環住少女脖子,常聲道:

    “走穩一點,本君要睡會覺。”

    少年呼出的氣全打在少女雪白脖頸上,溫熱一片。

    少女臉頰上紅。

    [色胚!豎子!]

    一邊惱火,一邊跟著引路管家向裡走去。

    嬴成蟜從藺相如的門客中,挑了二十個武功高強的好手,個個在江湖中都有名有號。

    剛回到驛館,安頓下這二十人,白無瑕就肅容提醒:

    “民間武者未經訓練,不知戰陣,慣於單打獨鬥。

    “他們散漫成性,和軍中相沖。

    “將這二十武者編入衛隊,戰力不升反降。

    “你若是覺得出使燕國不安全,該自秦國調銳士來。”

    嬴成蟜躺在床上,打了個滾。

    大字趴在柔軟床鋪上,極為滿足。

    他昨天睡到半夜又被少女拎出去練武了,這些天就沒睡過一個整覺。

    他閉著眼睛,夢囈般道:

    “齊國的孟嘗君田文聽過吧,這人名聲當初大得很。

    “他在世的時候人人都說他賢德,曾祖王父就想把他招來秦國當相邦。

    “但田文不信曾祖王父。

    “這也不怪田文。

    “曾祖王父請楚懷王來武關(今陝西商州商南),途中劫持楚懷王到咸陽,威脅楚懷王割讓巫郡和黔中郡給秦國,否則不讓回國,扣留在咸陽。

    “這事發生沒幾個月,要是我我也不信曾祖王父。

    “楚懷王一個王都扣下了,田文一個君,誰知道被叫去秦國是做相邦還是囚禁。

    “曾祖王父沒辦法,就派遣老宗正去齊國當人質。

    “老宗正當時名頭也響。

    “田文一看秦國四貴之一的涇陽君來到齊國,想著曾祖王父肯定會顧及自己兄弟性命,就來秦國了。

    “田文剛到秦國,曾祖王父就拜其為相邦。

    “齊人秦相,背後是當時天下最強大的兩個國家,田文當初權勢可以說是滔天。

    “消息傳到齊國,老宗正就回秦了。

    “老宗正還沒到函谷關呢,早就看田文不順眼的宣太后出手了,讓好幾個手下輪番進言,就說田文是齊人不是秦人,田文做相邦,肯定先考慮齊國的利益,再考慮秦國的利益。

    “曾祖王父信了,就把田文囚禁,準備殺掉。